宋稚清整个人虚软无力,仿佛就是海上浮萍,依托着陈聿为这根木头才能够苟且呼吸。
陈聿为的眼神里藏匿着嘲讽:“你自己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仿佛是在质问宋稚清,逼迫她自己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ωωω.χΙυΜЬ.Cǒm
宋稚清只能够对保安解释:“没事叔,他是我朋友。”
“等你的啊?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没事。”宋稚清心如擂鼓,生怕自己还没进剧院,剧院里面就传遍了她的私生活。
网上的风言风语攻击,已经让她惧怕得不敢上网了。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她抬头看向抓着她手臂的陈聿为:“去车上说,好吗?”
陈聿为的眼神有些恶劣,仿佛是在故意捉弄她:“求我。”
宋稚清隐隐听见大门内有嬉笑的脚步声,担心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同事,于是她立刻求饶。
“求你……”
她眼神湿润,望着他的时候仿佛是在真切恳求,就像是一只被急哭了的小兔子。
然而陈聿为却知道,无辜外表下,她偷偷背着他做了多少苟且之事。
心底那点柔软瞬间消失,他拽着她的手臂,几乎是以拖拽的形式走向了车。
打开车门,她被狠狠摔到了副驾驶座上。
陈聿为绕过车头上车,车子疾驰在路上,车速飞快。
宋稚清害怕得伸手攥着安全带,她好怕快速的车子,之前和他结婚的时候,也害怕他去赛车。
她总担心他的安危。
然而此时比飞速疾驰的车子更让她害怕的,是陈聿为的心思。
他一定是查到什么了,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来到她这里。
而且,她第一天到杭城大剧院,他竟然就知道了。
他一直在盯着她。
只是宋稚清不知道,他到底是查到了九月是他的孩子在气愤,还是误以为九月是陈聿舟的孩子在气愤。
不管是哪个,宋稚清都知道,自己要面对他的雷霆之怒……
一路沉默飙车,车子终于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宋稚清透过车窗,看到了这栋别墅的全貌。
陈聿为竟然,将她带到了他们曾经结婚后住了四年的房子……
她还以为,他早就把这栋房子卖了。
毕竟这里,承载着他们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宋稚清问,声音隐隐颤抖。
她有一种做贼心虚之感。
毕竟偷偷生下孩子的,是她。
陈聿为的薄唇紧抿,不发一言,他周正的骨相之下,隐藏着的,是隐忍的怒火。
这是重逢之后,宋稚清最怕的一次。
陈聿为下车,绕过车头从副驾驶又将她拽下车。
“你松开我,好疼……”
拉扯之间,宋稚清已经被他带进了别墅大门。
指纹锁打开,宋稚清被猛的带了进去,下一秒,她被扔到了沙发上。
在她半支撑起了身体,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陈聿为忽然附身下来。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陈聿为身上独有的味道忽然将她裹挟住,还带着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
距离那么近,宋稚清都能够闻到陈聿为的呼吸。
他抽了很多烟,烟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宋稚清微微皱了眉。
察觉到她的排斥,陈聿为那双薄情的眼睛里,愈发藏了愠色。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宋稚清不解,同时又害怕。
她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失控发疯。
毕竟陈聿为是一个极其冷静自持的人,泰山崩于前也是那张臭脸。
他的失控,意味着他内心的转变。
“这是哪?”他终于说了上车到现在第一句话。
陈聿为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笔挺的鼻梁几乎抵在了她的鼻尖上。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让宋稚清很不舒服。
她拧了秀眉:“这是我们结婚后住的房子。”
他忽然冷哼了一声:“你还记得。”
“我住了四年的地方怎么会不记得?再说,这四年我哪天不是面对着这四堵墙过日子?”宋稚清驳斥了他,“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会知道我今天到了剧院,你派人跟踪我?”
陈聿为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轻。
宋稚清吃痛得低哼了一声。
“既然你记得我们婚后住的地方,记得结婚那四年,怎么就不记得陈聿舟是我的仇人之子,怎么就在离婚三个月后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一顿呵斥,让宋稚清心底的巨石忽然就落下了。
幸好…….他误会了。
幸好他查到的不是九月是他的孩子。
“原来只是为了这件事。”宋稚清心底巨石落地,口气也不同了,她扯了扯嘴角。
宋稚清嘲讽的口气让陈聿为极其不爽。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重了三分。
“只是?”陈聿为声音愈发喑哑,“宋稚清,你觉得这只是小事?”
“孩子是我和陈聿舟的,生都生了,你要我怎么样?”
“所以在你心中,和我的孩子不重要可以流掉,和陈聿舟的孩子就宁可不要名声躲躲藏藏也要生下?!”
他的声音里面有病态,加上他穿的病号服,宋稚清心想他应该是病了。
宋稚清不想跟他多拉扯,干脆顺着他的话说。
“是又怎样?我和你生孩子你不在乎,我和他生孩子他会在乎。我为什么要给厌恶我的人生孩子?!”宋稚清强烈反驳了他。
她的话算是彻底惹怒了陈聿为。
“宋稚清,你根本没给我选择的权利。”他眼底的痛苦更深了。
“你也没给我选择的权利。我和你结婚四年,多少个日夜都是我一个人在这栋别墅里度过的。你不想看见我,甚至不想听见我的声音,因为我的出现代表了你没法违抗的被家族安排的命运,会想你想到我挟恩让你报答的屈辱过往。我和你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你会看一眼吗?”
陈聿为沉默了。
宋稚清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也看到九月了…….你看到她是什么感觉?应该觉得小孩很烦吧?陈聿为,你今晚的恨意,只不过就是因为九月的父亲是陈聿舟,但凡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你都不会生气。”
“任何男人都不行,宋稚清,听见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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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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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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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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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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