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芦草,味辛香,其汁液有毒,遇上雄黄会变紫色。
若不慎误服,轻则有刺痛麻木感,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重则呼吸受阻、麻痹衰竭,危及性命,民间常用藜芦草杀虫除害。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藜芦草不但口服有毒,其汁液还可以通过皮肤直接吸收进体内。
若只是少量接触,本不会有大的问题,可若是汁液过浓、剂量过大,便能致人死亡。
根据残留的毒液浓度判断,最初浸润在面巾上的剂量足够危害性命。
而无忧真人给陈春生的清心丸里,混着一粒藜芦草的解药。
许七百言简意赅,将自己的判断尽数道明。
常老大夫站在一旁,没有要开口补充纠正的意思,是对许七百所言认可的态度。
李县令明白了,堂下百姓也听懂了,无忧真人更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这屎盆子是真的要扣他头上了!
坑蒙拐骗什么的,他认也就认了,可下毒杀人的事儿,却是万万认不得的!
堂下百姓义愤填膺地斥责痛骂声吵得无忧真人脑瓜子嗡嗡的。
眼见着县令大人手中的惊堂木高高拿起就要拍下。
无忧真人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口中却诺诺不能言。
忽地,耳听陈春生怒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毒害我!”
对呀!
无忧真人一个激灵,只觉混沌的脑瓜清醒了些。
仿佛抓到了一丝生机,无忧真人脑门重重磕在地面上,高呼冤枉:“大人明察!草民从未有害人之心呐!我与陈秀才,啊不陈老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作何要下毒害他!”
“再者说,若是我下的毒,又何必自己巴巴的送解药过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无忧真人跪在地上,越说越顺溜,背脊也越挺越直。
“许是你自个儿演了一出戏,好叫人知道你无忧真人法力无边呐!”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声。
无忧真人循声看向那人,吹胡子瞪眼怒斥:“此言差矣,真人我名号响当当的,哪里还需要演戏扬名!”
说罢扭头冲着李县令又是一拜:“大人,想要下毒害陈老爷的,是那于家首饰行的于远!”
得,又扯出新的人来了。
李县令挥手示意衙役去带于远过来,又问无忧真人:“你可有证据?”
证据……他好像没有……可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证据呀!
“回禀大人,草民就是人证!前些日子于远托人找来,说是陈秀才中了毒快要没命了,让草民带着解药故弄玄虚一番上门救人,还许诺草民五两银子。”
“当时草民就觉得奇怪,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既能救人积攒功德,还能挣到银钱。”
“草民那时真是昏了头了,信了于远的话,中了他的奸计!”无忧真人先是满脸懊丧,又转为庆幸:“好在,好在,那解药是真的!陈老爷真的大好了!”
说着说着,无忧这人竟是抹起泪来:“万幸万幸,草民终究没有害了陈老爷,不然,不然草民可真是无地自容,愧对陈家,愧对观主,愧对各位父老乡亲,还不如拿刀自裁了干净!”
人群中,江琉忍不住轻轻嗤笑了一声。
他的意思是,他错只错在听了于远的话,好在结果是好的,他到底是救了陈春生。
无忧真人可真是一张巧嘴,不但将所有罪责推了个一干二净,还将自己放在了救命恩人的位置上。
“信口雌黄!莫要胡乱攀咬!”
匆匆赶来的于远刚巧听到了无忧真人的一番辩词,气的差点儿厥过去,忍不住骂了几声,才扭头向李县令行礼:“草民于远拜见李大人。”
李县令嗯了一声,问道:“于远,方才无忧真人说你下毒害那陈春生,还得了你的授意去救人,可有此事?”
“回禀大人,绝无此事!”于远答得斩钉截铁:“草民从未下过毒,也从未叫无忧真人去陈家解毒!还请大人明察!”
“胡说八道!”无忧真人跳脚,指着于远身后跟着的封隐道:“那日明明是你,对,就是你找的我,给了我药丸子和五两银子,让我候在白云观观门口,一会儿就能等到陈大娘!这一切分明就是你们安排好的,毒是你们下的!”
“孙万福,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于家何时与你有过瓜葛!”于远皱眉看着无忧真人,声音冷凝:“若你没有下毒,又为何会去陈家送解药?”
这是要全然不认了?还倒打一耙!
无忧真人又气又急,一时却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堵回去。
“于掌柜,若于家从未与无忧真人有联系,敢问这些信件又是从何而来?”
江琉自人群中缓缓转出,手中捏着几封信,呈给衙役后朝李县令行了一礼:“见过李大人,民女江玖拾,是前些日子摆摊卖璇玑簪的摊主,前些日子于家总往白云观给无忧真人送信,观中恐扰了真人祈福,便将信尽数截下,方才转交与我托我送来。”
江琉随意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隐去了顾珩。
李县令盯着江琉看了片刻,倒是未说别的,直接从衙役手中接过了信件。
于远盯着那几封信,又看向江琉,神色逐渐冷下来。
几份信件一封比一封着急,都是催无忧真人出来一叙,可信中却并未言明具体事由,落款处只落了一个“于”字。
只凭几封信和无忧真人的证词就定罪仍是不太够的。
李县令冲着于远摇了摇手里的信纸:“于远,你可还有话要说?”
于远沉默了会,道:“回大人的话,这些信确实是草民写给无忧真人的,只因家中最近闹了些古怪的事,实在是……有些难言之隐……原以为真人道法高深,想恳请真人出手相助,没成想真人竟是道貌岸然之辈……”
“放他的狗屁!”无忧真人被他的无耻气到。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李县令揉了揉突突直跳地太阳穴,径直问许七白:“许大夫,制作这毒液和解药需要哪几味药材?”
信件掰扯不清,那就从药材下手。
许七白心领神会,向李县令施了一礼:“回大人,从藜芦草中提取毒液,寻常人亦可操作,但若是稍有不慎沾上过量汁液,触碰的地方会留有紫色印记,且红肿疼痛难忍。”m.xiumb.com
封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忍不住缩了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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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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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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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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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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