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了身子,清清嗓子说道,“我教你还不行吗,这个是有说明书的,不然以我这个脑袋一百年也解不出来的。”
“呶,看好了,解开后一个前一个要在地,每一次得一二个——”
叮铃铃,电话铃打断了她的话,阮云一阵心惊,怔在那里。
“接啊,不是在等电话?”安东胳膊捣捣她。
哦,嗯。阮云应着,慢慢地拿话筒。
“喂~”
“阮云?”
“嗯,是我。”
“你好——”她刚想问他好一点没有,就被他着急抢白了,“阮云,你,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小雨。”
“她怎么了?”她慢慢问道,有点疑惑有点冷漠。
“我……,小雨昨天,”
他停顿了一下,“……痛经的厉害,我说去医院她又不去,我今天早上又要到市区领奖,没有人可以帮忙,只有你……”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阮云内心汹涌却说不出一句顺应心意的话。
脱口而出一句,嗯,我去看看。就爽快地答应了,接着问了地址就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这么坦然地求帮助?她到底有多人畜无害……她又是如何连迟疑都没有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阮云无力嘲笑自己。
阮云从安东那里拿了一盒芬必得,一个寝室只有安东痛经,每次来姨妈的时候恨不得撞墙的那种,真是见到了物种的多样性,阮云是第一次看到姨妈不仅是不方便而且能要人命。
出门去食堂打了一份白稀饭配了一点咸菜,拐到大购买了一包红糖,想了想应该没什么了,就照着许少禹说的地址找过去。
位置不难找,是靠街的村民的二层小楼,可能是方便出租,单独做了个楼梯上去,一楼留着自己住,这样互不打扰。
阮云敲了很长时间的门,才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雨开门见是阮云,有些惊讶。
“你找我有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进来吧,”她转身,边往里走边说。
阮云关上门,跟在后面。
屋里开着很足的暖气,有种阳春三月的错觉。
装修得很好,阔气舒适的一居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阮云不敢往中间的大床上偷瞄一眼,径直走到料理台边上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台面上。
小雨也跟了过来,
“那个……,许少禹说你生理期有点难受,让我来看看你。”
她抬头对小雨拘谨地笑。
噢,小雨笑了一下。在橱柜里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给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对阮云点点头,示意她在餐桌边坐下。
“你穿得太少,经期注意保暖。”阮云看小雨只穿了一套入秋时穿的那种棉布红格子家居服。
小雨看着冒着热气的杯子,没有瞧阮云,好像在发呆。
“我给你买了白粥,红糖,还拿了止痛药。”阮云继续说道。
小雨勾了勾嘴角,仍是不抬眼。
她不主动说话,阮云如坐针毡。
“那,那如果没有什么——”
“劳烦你带东西过来,坐下喝点水,我想和你聊聊天,”她突然抬头对她说道,面带真诚。
她苍白着一张脸。齐耳的短发,惹人怜惜。
阮云不意她的开口,一时有些慌张,坐下来的时候抬手按到了小雨掀开在一边的杯盖。
阮云手忙脚乱的伸长胳膊也没有抓到,杯盖旋了几下掉到地上,轻微的弹了一下落到小雨的脚边。
没有听到碎裂的声音,阮云吁了一口气庆幸地板不是水泥的。
她拉开椅子,低下身子,小雨在坐在椅子上弯腰,两个人就捡在了一处。
一块用红绳系着的半块玉如意从她的领口掉了出来,撞进了阮云的眼睛。
阮云的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往玉如意的方向伸去,快要触到的时候又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手。
“呀,绳子松了,”小雨推开椅子蹲下来,对阮云笑笑,把它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绳结的地方。
“都换了一次了,看来这个打绳结的技术不到家。”
“是很重要的,对吧,”阮云盯着她手里的玉,无意识的说道。
“嗯,”小雨起身坐在椅子上,自己动手把结解开重新编了,又去找了一个打火机把结头烧了烧,用手捻成一体。
看到阮云还在愣愣地看她。
“很厉害吧,其实我的手艺也不差的。”
“是不是奇怪它的形状,”她又继续说道,手拎起来,凑到阮云跟前。
俏丽鲜艳,白度上佳。
看到阮云眯着眼睛反射的往后退了一下。
“我不会拿它砸你的,”小雨好笑地说道。
又扬了一下手,把玉贴在掌心,自己去看,微微凝了目光。xiumb.com
“尽管禹宝从来绝口不提他爸爸,但打我认识他起,这块玉就从没离开过他的脖子。那年我要走的时候,他去卖乐器的地方买了一个胡琴的弓,把马鬃毛翦了下来,像这样锯了好久,”小雨弯着眉眼,握着玉做了个拉扯的动作。
“最后分割的时候还是不太规整,不过我天天都揉搓,现在不仔细看都不大能看出来是半个的了。”
小雨把那边的断裂面递到阮云的眼前。
阮云静静的看着。
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男生在毛毛躁躁的年纪做着这样的事。
阮云,也许,其实从头到尾,不过是你错了。
“我和禹宝很小就认识了,禹宝很喜欢小动物,特别是小狗。”
小雨缓缓地说道。
喜欢小动物?他总是嫌卫国长得丑的,也不愿意和它贴贴。
阮云失神地想。
“我和齐宝五年级的时候在垃圾桶边上捡了个小狗,前一天刚下雨,小狗身上沾了许多我们那粘老鼠的胶水,眼睛也糊了很多黄色的分泌物睁不开,禹宝妈妈都不喜欢小动物,叫他把小狗丢掉,禹宝在家绝食上吊才让养了,”
小雨把手伸回来,把玉仔细地戴在脖子上,
“禹宝天天给它用洗米的水洗眼睛,不知道瞒着瞒着禹妈被它咬了多少口,小狗长大了,是一只狼狗和土狗的串串,对外人很凶,但很听我们的话,让坐就坐让躺就躺,平时送完我们上下学禹妈就把它锁在院子里,有一天送完我们回来可能吃了老鼠药口吐白沫的死在院子里,禹宝难过极了,用袋子装了好多骨头和火腿肠把它埋在我们上学的路边,我妈妈看禹宝难受,就买一只小狗送给他,可是禹宝尽管很喜欢还是把退回到那个宠物店了……”
“我们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其实他是个纯情且长情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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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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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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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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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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