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突兀地笑了一下,“我疼得都迷离了还是被我妈吓了一跳,印象中她从没有这么外放过情绪,我安慰她没事,说找点止疼药给我吃就行了,
没事什么没事!赶紧去诊所。小雨妈妈这时抢话道,当机立断蹲在我面前要背我。
不用了阿姨,我推辞道,
赶紧的!要不看你生病,我真要扇你!快上来,又稍微起身,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看着六神无主的妈妈,我只得让小雨妈妈背我……,
……那时我已经很高了,她背我的时候,我的脚一直在她腿弯那里撞啊撞,最后还是去市里医院开的刀。
那时我已经有点半昏迷了,我真的很不吃痛。”
许少禹自嘲道。
”后来听我妈说我们那的诊所说是急性的,要去市里医院去做手术,雨妈立马把我背起就跑,去大马路上蛮横地拦了一辆三蹦子把我送到的医院。
怎么蛮横呢,后来我清醒的时候看到雨妈都不认识了,”
他停下话语,
阮云抬头看他,他低下头对她笑,带笑的眼睛茫然地看她,就像风中飘摇的种子,找不到可以歇脚的泥土……,
“……她没有了眉目如画,脸像脱了皮的釉面似的斑斑驳驳泛着油光,头发像稻草一样随意束在后面,赤着脚穿着医院的拖鞋,我妈唯唯诺诺地站在她边上,医院和护士都以为她是我妈妈……,”
“那一刻就有什么从我心脏偏僻的地方流出,很汹涌……。”
许少禹短促的笑后又沉默了。
“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冷漠,可以坚强,但是那时需要一些温暖和依靠……,”
一阵沉默。
“这是我的故事,只要过心的事我就不自由,可能是从小我没有被真正爱过,短暂的被爱让我很焦虑,就会想做一些事去驱赶这个焦虑……,”
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的虚无,淡讽扫进了眼里,对自己……,
他好像是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
“……我的自私,狭隘,龌龊,虚伪,她们都不想碰,可是你却要我把摊开在阳光底下,你想让我变好,对不对?”
许少禹突然把阮云拉回了现实,把她的脸从怀里捧起来,很快地啄了好几下她的唇。
阮云怅怅的笑笑,心里酸酸的,
这个男生谁说他是学体育的她都不服,他什么都懂。
她还很想听,听那个小时漂亮长大不知道漂亮不漂亮的小雨的事。
尽管不想承认,阮云发现和许少禹在一起的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不敢停留,又不想飞走。
大鱼海棠里的鼠婆说:“不要预设和别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要哪里,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道。”
接下来的,是一段迷乱的日子,
每日清晨,阮云在莫名激动的情绪中醒来,每个夜晚,她又在亢奋的情绪中入睡,笃定的心意,使她的爱情变成了他们的爱情。
对着镜子,看到随时染在面颊的红潮,也看到一对醉意流转的眼睛,她在她每一个翕张的毛孔中读到了那两个字:爱情。
每天晚上他们都把这条回寝室的路来来回回踩上个好多遍,阮云跟许少禹啰嗦身边发生的小事,自己小说的情节,她是个有很多很多爱的人,她和盘托出她的悲喜,让许少禹感受她象牙塔里的夜色和月光,还会把手缩进许少禹的大手里,
阮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渐冷的天气,好像在催促着他们的来不及,阮云把周六的游乐园的工作交给了一个学妹,小孩哥实在对她有恩情,她推不掉。
402是个幸福的寝室,大家得到了好消息,曼梅直接跳级考的六,阮云是压线过的,不过她是最开心的,觉得自己的幸福已经装得太满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得不真实。
阮云有比以前多一点的时间和许少禹腻歪在一起了。
安东说她,上次谁拿姐妹是手足,男人是衣服来讥讽我的?
阮云翻个大白眼:“姐姐,我就一件衣服,你叫我裸奔呢?”
她们逛遍了整个城市,名气很大的大排档,包子铺,午后人影疏疏的步行街,傍晚时分挤满人的美食广场。在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灯火的摩天轮上拥抱亲吻。
他们骑着脚踏车从城南到城北。
阮云带着她的第一台相机。
“你要是喜欢相机,我给你买一台新的。”
许少禹看着相机上的纵横相错的伤痕皱眉。
上次给她买的手机也不知道被她丢到哪个犄角旮旯,看她一直也没准备拿出来用。wWW.ΧìǔΜЬ.CǒΜ
许少禹也学乖了,阮云有种倔强的你给了我一个包子我要还你一个花饺的思想。
许少禹不想她有负担,怕她打工太累了。
“不用,是文学社的公共财物,有点伤反而更好,不用小心翼翼。”
阮云怕许少禹有想法,撒了个谎。
其实她已经用软布擦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有一些刮痕,它的第一个主人太不爱惜了。
她一直欠许少禹一个礼物。
在百货大楼一次一次地流连那个柜台,价格让她却步,却在小孩哥的桌子上看到两台,一个牌子不同型号的。
看他有时会摆弄一下。
“你真有钱,还对你爸爸妈妈那个态度。”
阮云捧着杯子,眼巴巴的。
“那个相机的样机我在百货大楼摸到快包浆了,腆着脸问样机会不会哪天对折卖,那个阿姨每次看到我不耐烦又期待我有一天真的把它买走的表情真的很便秘。”
她叹气,用下巴指指被他粗鲁扔一边的那个。
“那个卡片机啊,我都准备处理了,富士出了一款可以拍月亮的,”
“啊?真的,多少钱,多少钱,”阮云的眼睛都亮了,
“什么,拍月亮的那款?”
“不是,”阮云头摇得像拨浪鼓,
“处理的那个,准备卖多少钱?”
“你要啊,”他斜着眼看她。
阮云点头如捣蒜。
“你拿走好了,不要你钱,那个买的也有两年了,不值什么钱,等下我拿线把照片导出来你就拿走。”
小孩哥说得像切西瓜一样轻松。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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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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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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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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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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