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点头。
你——
阮云想说他们之间不要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了,就这么平静的到那一天。想想又住了口,这么快就结束,想来她也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就不说了,免得自取其辱。
他们达成了协议,好像都很满意。
只是在寝室底下喂卫国的时候,她的喉咙好像梗住了,那声卫国就无法叫出口,卫国能听出她的脚步声,老远就嗲嗲的叫着,竖着尾巴颠颠地跑过来。
像琉璃一样的眼珠,讨好和信任的眼神看着她。阮云蹲下来搔搔它的耳朵。
卫国是一只长得细细的小黑猫,它在校园里流浪。
卫国,等我毕业了,我也要去流浪了,看不到我的时候,你心里会不会痛,会不会哭的。
阮云喃喃道,眼泪砸到泥土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直在做梦,梦到许少禹和不同的女生在她面前走过,看不清脸。
心很痛,她和自己说要紧闭双眼,这样眼泪就流不下来。
一时竟也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
可能是确定了分手期限,还是心里有亏欠,或是想让这一小段感情也变得丰盈。许少禹约她的次数变多了起来,连安东她们都以为他们已经处在热恋期了。
就像一个病人已经被告之了大限之日,许少禹想把这段时间过得有意义,而阮云总是兴致缺缺。
是了,是无用社交。
之前在许少禹的坚持下阮云还是接受那个是她几个月生活费之和的手机。
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
现在变成烫手的地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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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少禹一直催促她把身份证给他,他去给她办一个号码差不多的卡,
等等吧,等毕业了再办。阮云拒绝。
找你不方便啊。
你打寝室电话呗,我们寝室的人都极好的,我们女生的裤子也不是个个有兜,带着不方便。
在这件事上阮云异常的执拗,她把手机放在箱子的深处,她不想再看到高中的时候穿不了羽绒服和毛鞋子的阮云。
她也曾根据发票找到商店的柜台想退了,那个柜员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说这个单是她们老板娘开的,她们没有权限给她办理。
谁开的单有什么重要,阮云也懒得费口舌,她不是安东那样非得要辩个是非的人。
在回程的公交车上,怀里的手机包装盒的尖角膈着她的胳膊,在一个个拐弯和颠簸的地方刺着她的皮肉,她突然又庆幸手机没有退回去。
经历该经历的,珍惜该珍惜的,才是各种滋味吧——
她之后也再未想过把手机还给他,那样感觉她好像从来没有付出真心,只是借一样东西还一样东西一样。
对这段感情的欲望和对他的欲望让她也想留一件像样的东西给他。
当一曲终了,当他们不需要再见,看到也会稍稍想到彼此。
她想送个像样的东西给他,
可是,分手的期限快要到了,到哪里去搞这么多的钱?
在小俐和安东她们眼中可能觉得付诸了真心做的东西就很像样了,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却不自觉地有点俗气地把真心和钱放在一个天平上了。
她到处找兼职的机会,连小孩哥也不放过。
“喂,你还找兼职啊,不会是借了高利贷吧,还是家里破产。”
小孩哥一向的没有礼貌,不过自从浇了阮云水之后,倒是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阮云每次在多余的时候给他情感攻击心灵鸡汤的时候,不耐烦地说她鸡婆,说她又老又小,古怪。
“我可以叫我爷爷奶奶多给你钱,反正我家的地马上要被你们学校弄过去了,爷爷说钱都是我的,多得花不玩。”
啧啧,财大气粗。
“那怎么行,我要凭我能力赚钱,那样踏实,算了,我也是头昏了,找你这个小鬼头。”
阮云觉得自己好笑,病急乱投医。
可是小孩哥真仗义,有事他可真上,连自己家的富都劫——
从小孩哥家走的时候,爷爷颤抖的手拉着阮云,说小阮老师乖乖巧巧的,怎么这么厉害,之前家教的男生推荐的时候心里还有疑虑,因为孙子在青春期,又叛逆,孤男寡女就怕搞什么早恋什么的,看到人就放心了,心思单纯,模样也单纯。
小阮老师,能不能加几节课?
啊?
大孙子说这次英语测验成绩涨了十个名次,太感谢你了,他说要补数学,政治,历史,语文,难得这么多年他主动要学习,我和他奶奶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小孩哥一看就是聪明不干型的,千金难买他愿意,他要主动学习,都没有她什么事,阮云深知这一点,也不敢揽功。
“爷爷,数学我不敢教,我脑子不是那么灵活,他之前不是有家教吗?
”
“大孙子说不行,所以指定要你来教。”
这小孩,真是帮忙,还补政治历史。
阮云好笑了。
最后看爷爷都要鞠躬了,阮云只能昧着良心接下语文政治历史的课,数学她是万万不敢接的,只保证会额外帮他看看,但原来的家教不能辞。
小孩哥背书实在要她的命,阮云和他说能不能请他大声地读让他的眼睛耳朵和嘴都互动起来。
毫不听劝的年纪,阮云纯纯瞎子点灯。
往往他和书互瞪了半节课的时间,阮云实在等不及了,就叫他过来背,只能十之一二。
阮云就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重复,跟他说怎么理解才能背得快。
一节课下来阮云无数次擦嘴角的唾沫星子,用力过度的舌头都要抽筋。
你好好背啊,要是考到我们大学,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保准又美又飒。
阮云累到不行,只能剑走偏锋。
就你这样的?
小孩哥眼睛上下打量,充满质疑。
当然不是,我这点不配上桌。
为了不接受更多的侮辱,阮云立马打断,按下心里的不满,笑容满面,点头哈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啊,灾,灾,灾星!
到元旦我们学校联欢,我带你去看,保准你流哈喇子。
这话真是不错,现在小孩真的一代更比一代强,个个洋气得要命,就是矮,也是萝莉款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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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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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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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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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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