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晦气!
“这是徐茵茵她们的被子,我一开寝室的门,她们就窜进来了。”袁小俐说道,表示无可奈何。
阮云垂着脑袋回寝室。
“怎么样,阮将军,凯旋了?我的被子还等着你的宠幸呢!”
曼梅说着风凉话。
“嘿,你等着。”
阮云想了想,壮士断腕似的抱起曼梅的被子。
“你可别把晒到底下高低杠上,我上次看到一个缺德的对上面吐痰。”
“放心吧,我去班长的寝室。”
阮云狡黠的眨眨眼。
“为这点事去求班长,你可真是——”
“我也不晒了,别折了我的寿,回头安东以为我在聊骚班长呢!”
曼梅起身拽回被子。
“你也太小看安东了,班长可欠我不是一点人情,你就瞧好吧。”
只有阮云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阮云和许少禹一直保持着不太频繁的联系,好像他每天都忙,各种比赛,教娃娃们练体能。
每周末的见面阮云总会提要求商定这一周哪几天可以约在一起,不然每天的等待会让她觉得她只是被弃置在一个叫爱情的空壳里。
她好像一直在等着他空下来。
他对她也不咸不淡。
好像她只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经过时,他刚好看见,邀请她进来,说这里有一个空位置。
——————————
阮云打电话给李乔,李乔先叨叨就一床被子拿来拿去不烦得慌,今天不晒明天晒就行了,听阮云不说话只用指甲刮着话筒,知道这小妮子又有情绪咧,后就满口答应,说阳台空着呢,她们一寝室的被子拿去都行,阮云就笑说,那就麻烦班长大人在楼在等下她。
阮云理所当然的找了个晒被子搭子——安东。
安东正在楼下寝室吹牛,阮云在她耳边一吹风,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
室长的被子当然也要照顾到,两人抱了四床被子步履坚难的往男寝室走。
远远的看到班长和一个男同学在门口等着。
“安东,你家李乔真上道,还叫了一个苦力。”
阮云一边费力腾出手向他们招手一边气喘吁吁地和安东贫嘴。
“那可不,也不看是谁要去晒。”安东回答的理直气壮,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安东,也只敢在她们面前大言不惭,要有个什么把她的话录下来拿到班长跟前放就好了。
阮云喘着粗气走不动了,索性在原地等他们来接。
等他们走近了,阮云就笑不出来了。
另一个苦力
——
是姚佑安。
他脸上挂着惯常的讨好的笑容,低眉顺眼的看阮云。
“我来拿,挺沉的吧!”他的话语像从喉咙里还没完全出来,音调沉沉音量低低。
阮云想她但凡是个子再矮点是一点都听不到的。
“那就麻烦了。”阮云避开他的眼神客气地笑,上次请章琛吃饭还欠他一个人情。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们室长怎么不来,不然可以多个拿被子的成员。”班长奸奸的笑,意思明显。
“哼,我们室长比你格局可高多了。”阮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这安东,怎么见到班长就像老鼠,一点声都不出,真没出息,出师表是白背了。
阮云的脑袋又突然想到半生缘的不笑像老鼠笑起来又像猫的那个先生。
再看向小媳妇样的安东,真是闹心。
他们转身往里面走。
“你们可以等在女寝门口,我和班长去拿就好了。”姚佑安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声音温和。
班长会同意吗?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我也想多走走,锻炼锻炼说不定还能长点个子。”阮云闲闲的说道。
她突然又绷着脸懊恼起来,干嘛对他说这些俏皮话,没得要节外生枝。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他的观察细致入微。
他总是在看她,阮云知道。
“最近有个问题困扰我的。”安东和李乔他们已经一马当先走到了最前面。
停了一下,阮云放慢了脚步说道。
“如果有段感情没有达到你的预期,或者压根没有开始的可能,你会怎么做?”
“嗯……”姚佑安抱着被子,脚步极慢地配合。
“你看过王小波的书吗,他写过很多很动人的情诗,有一段我记得比较深,”
他抬头想了一下。
“如果你愿意,我就永远爱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相思你。”
他温和地侧着头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
他的话震撼了阮云,让她语塞。
他的表情是温情和认真的,这不会让阮云觉得有丝毫不尊重她的感觉。
因为相似的情境正在困惑着她。
可是这些相思一份一份地堆在心底,渐渐积累。像深秋堆在街头的落叶,注定要腐烂的。
阮云垂下眼,脸上带着淡淡的伤感,这种难过又执着的神情让姚佑安着迷。
两个人,各自安静寂寞着。
班长他们寝室还算整洁,不过阳台的水泥砖上的灰就是厚厚的了。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被子一天天晒有什么好的,不知道被子越晒越薄的,刚晒完是有脬的感觉……”
“什么脬?”
只要安东在,班长一句话都不会掉地上的。
“那个我家乡话,嗯,就是蓬松。”
“那种蓬松是假象,你睡睡看是不是后面越来越板结,冰冷。”
“班长你这是在混淆视听。”
阮云嘲笑李乔这种一家之主式的不可憾的自满。
靠在阳台门边上的门边上打量他们寝室,不是她不帮忙,一个狭长的阳台挤了三个人,实在下不去脚了。
“难道不是享受过了蓬松的阳光被子,后面的更加难熬吗,怪太阳把你的被子晒薄了,真是高论,安东你说是倒不是,”
阮云笑,说话间还不忘稍带上杠王安东,在寝室她可是没赢过她。
“呃,按理说,是会把被子晒薄的,太阳会把被子里的湿气晒干,就会——”
“安东!”
“那个——”
阮云大笑,安东警觉,期期艾艾。
“真是一句也不让,自己晒被子倒是成了监工,过来你自己干!”
“别,别,班长,我尿急,借厕所,借厕所。”
阮云摆着手,连忙起身往外走。
“你别……”姚佑安边喊边追上来,脸红的往下解释,“别到这里的厕所,虽然有小门,但味道大,而且都是男生,你不方便,我陪你下楼到前边的教学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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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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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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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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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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