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医赶紧起身为陆知鸢把脉,肉眼可见的,他的手指在颤抖。
“太子哥哥,你别吓他。”没拿手帕,用太子的衣袖蹭了蹭血:“排毒而已,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刚刚外头有喧闹,可是刺客追来了?”
太子眼眸一动:“你是因为那些声音分了神?”
陆知鸢没有否认:“陆昀重伤,我又是这个样子,太子哥哥带的人不多,又是微服私访,无法对外言明身份,阿鸢担心连累太子哥哥。那帮人不是单一的杀手,各个狠辣,阿鸢......”
太子用力抱住陆知鸢:“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担心我?”
陆知鸢拽着他的衣服:“你是太子啊,你要是出了事情北凉怎么办?外祖父,母亲还有舅舅们怎么办?”
太子红了眼睛:“那你呢?你要怎么办?”
陆知鸢笑了:“太子哥哥不是知道的吗?阿鸢迟早都是要死的。”
太子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小心翼翼扶住她,轻柔地将她抱回床上。
“守着这里,寸步不离。”太子对安太医道:“想办法,娘娘若是出事,你安家一族皆是陪葬。”’
陆知鸢一边吐糟,一边安慰受惊的安太医:“别听他的,他只是个太子,没有权利让你全家陪葬。放心,我会给我二舅舅还有江太医写封信,说明我的病情与你无关,是太子迁怒于你。若我真的......绝不会累及无辜。”
安太医伏拜于地:“是臣的失误,臣愿以死谢罪。”
“你死了,谁给我施针?我好不容易嫁给太子,当上太子妃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故意咳了两声:“安太医还能施针吗?我还有能够补救的第十九针。这一针,在生死穴上。若成,力挽狂澜,若是不成,我还有七日可活。安太医敢不敢再与我搏一搏?”
安太医握紧拳头,只思量了片刻,便郑重道:“臣愿与娘娘搏一搏!”
陆知鸢淡淡地说出那个穴位,安太医一怔,那是真正的生死之穴。幼年学针时,祖父曾一再叮嘱,无论如何都不能触及那个穴位。祖父一生行医,被先皇御封为“天下第一针”,都没触碰过那个穴位。
“娘娘确定要臣用针刺这个穴位?”
“确定,但下针的手一定要稳。”
安太医深吸一口气:“臣定不负娘娘。”
陆知鸢闭上眼睛:“请安太医为我施针!”
安太医拿出针包,凝神聚气,稳稳地将手中银针刺入穴位。刺痛感从入针处开始蔓延,顺着经脉遍布全身。陆知鸢疼得发抖,死死攥住棉被。
安太医紧盯着那根针一动不动,娘娘交代过,银针入穴需得坚持一刻钟。一刻钟后,匆忙将银针拔下,再看陆知鸢不仅大汗淋漓,且周身布满紫色瘢痕。
“娘娘?”
陆知鸢幽幽睁眼:“多谢安太医,这一针恰到好处。”
“娘娘这身上?”
“无碍,施针所致,再过一刻钟就消了。劳烦安太医帮我把流萤换来。我需得沐浴更衣。”
安太医起身,垂手退到一旁:“是否药浴,臣可为娘娘配置药物。”
“盐浴即可,无需劳烦安太医。”
“臣协助崔太医找药。”安太医又往后退了半步:“七年前,臣还未入京城做太医,却已从外祖父和父亲口中知晓了娘娘的事情。臣不怕牵累,也不怕满门抄斩。不瞒娘娘,臣尚未娶妻,家中也只有一个老母亲,臣若死了,老母亲亦不会独活。臣是真心希望娘娘好,希望能帮娘娘渡过此次危机。”
“安太医的祖父不是御医吗?既是御医,为何没有住在京城?”
“祖父年迈,请辞归乡,臣与臣的家人自是要跟着回去的。”
“安太医的父亲不善医术?”
“不是不善,而是一窍不通。”安太医苦笑:“祖父为太医时,对家中之事疏于照顾,与祖母的感情也是十分淡漠。父亲年幼时,祖母常将对祖父的不满宣泄到父亲头上,以至于让父亲怨愤祖父,不愿跟随祖父学医。”
“大人的错终究是被孩子承受了。”陆知鸢叹了口气:“安太医说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的意思是?”
“祖父与祖母于三年前病逝,父亲也于一年前跟祖父祖母团聚了。臣的家中只剩下老母亲与臣相依为命。”说着,安太医跪于地上:“臣有一事,还请娘娘病愈后为臣做主。”
太子和左一去了县衙。wWW.ΧìǔΜЬ.CǒΜ
看到东宫令牌的那一刻县令整个人都麻了。
上面也没说那块地是太子的呀。
跟太子抢地,还惊扰了太子的客人,他头上的这颗脑袋怕是要搬家。面对着左一的斥问,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
那一片原是荒地,后被姓许的那老头给开垦了。
依照县里的规定,谁开垦的荒地就归谁,只需按照朝廷的规定交纳相应的税粮。许家一直是那么做的,县里也觉得没问题。直到有人看中了那块儿地,说那是风水宝地,想要变为己有。
“变为己有便是联和衙门去抢?”
“不,不是的。”县令连连摆手:“早前那些事儿下官并未参与,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不是下官不作为是下官真的惹不起。”
县令告诉左一和太子,那人起初是想要买地的,出了两倍的价钱。奈何许老头儿一家顽固,宁死不买。后来又提出以地换地,换是县里最好的地,许老头儿还是不愿意,说自己开垦的地,再贫瘠也有感情,况且他那地被他侍弄的挺好。
眼见着许老头儿油盐不进,人家狠了心,雇了一批杀手扮做劫匪把许老头的老伴儿,儿子儿媳妇全给杀了。他那儿媳妇被杀死时,腹内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可怜好好的一家子就这么家破人亡了。
太子拔剑,对准县令的脑袋:“你既知道为何不管?”
县令苦着脸:“不是下官不管,是下官管不了,且不说下官手里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下官一个七品县令哪里斗得过人家国公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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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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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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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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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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