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原主还是她,对于父母亲情都有一份天生的渴望。
然母亲只是撇了撇嘴,指责道:“你跟着你祖母能有多难?衣裳湿了不会回去换?我们是你的爹娘和妹妹,在门口等一下怎么了?不应该吗?身为子女,指责抱怨父母,你祖母让你念的那些书你都念到哪里去了?”
若是原主,大概会伤心。
她也伤心,为原主伤心,但只是一会儿。父母不爱她,心里只有养女,那她也不爱父母,心里只装着祖母就是。
见父母斥责阿瑜,心机养女越发得意,故意道:“姐姐这般生气,可是在怪阿箬抢了父亲母亲?姐姐误会了,阿箬只是养女,是替姐姐在父亲母亲跟前尽孝的。”www.xiumb.com
阿瑜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阿箬故作不懂,连连摆手:“姐姐客气了,阿箬不用姐姐感谢,阿箬替姐姐照顾父亲母亲是应该的。”
一旁的母亲听见了,对父亲道:“还是阿箬懂事,再瞧瞧这个阿瑜,哪有半分像咱们的亲生女儿?”
阿瑜忍不住了,怼道:“的确不像,阿瑜没那么笨?替我照顾?你们收养她,待她比待我这个亲手女儿还好,她不该孝敬你们,不该照顾你们吗?她把她应该做的事情说成替我……既是替我,你们应该夸我孝顺,夸我懂事才是,怎么反倒指责起我来?”
“都是阿箬的错,是阿箬没有把话说清楚。”心机养女赶紧道:“阿箬不是那个意思?姐姐要怪就怪阿箬好了。父亲母亲心里是有姐姐的。阿箬一个养女,怎敢与姐姐相比。”
母亲听见素日活泼开朗的养女如此贬低自己,又见阿瑜一副誓不罢休,咄咄逼人的样子,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火。
她冷哼一声,不屑开口:“阿箬是我的女儿,她姓秦,叫秦箬,是秦家的嫡女。”
说罢,哄着养女:“阿箬怪,莫要跟那些不相干的人道歉。”
真是可笑,明明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明明他们是打着回来接她的名义,却为了那个将全部心思写在脸上的养女说她是个不相干的人。
阿瑜冷哼一声,快步越过他们,走到正厅。
外祖母见她如此,不由道:“阿瑜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盼着你爹你娘回来吗?怎么他们回来了,阿瑜反倒不开心了?”
阿瑜摇头,扶着外祖母,轻声道:“阿瑜没有不开心,不开心的是父亲母亲还有妹妹。”
一句妹妹让外祖母注意到了阿箬。
她知道女儿女婿在外头收养了一个乞儿,也知道那个乞儿随了女婿的姓氏,被当做秦家的嫡女抚养。在她的想象中,这个阿箬应该是乖巧懂事,知道分寸的。哪怕女儿女婿再宠她,也知道自个儿在秦家的身份,断不会生出取代阿瑜的心来。
只一眼,便知晓这个阿箬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把她的得意,嫉恨,贪恋全都写在了脸上。
女婿是个读书人,眼下又做了一县县令,整日忙于政务,不懂后宅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很正常。女人也不懂吗?她看不出她这个养女踹得什么心思?她怎能为了一个外人让她的阿瑜伤心。
外祖母沉了脸,在女儿挽着养女的胳膊跨进正厅,准备张嘴请安时命人摆下碗筷。吃饭时,身为周家当家主母的外祖母自然坐在主位。左边是女婿,右边是阿瑜。女婿旁边坐着的是她的女儿,女儿旁边本是留给阿箬的位置,因她显露的那些心思,让她坐在了下位。
在外祖母的示意下,周家的那些叔伯婶子坐在了余下了的那些位置上。他们都是人精,自然是看出老夫人对于这个养女的厌恶。再者,周家是什么人家,一个街上捡来的乞儿,哪里能与老夫人捧在心尖儿上的阿瑜相比。言谈间,多是对阿瑜的赞赏,对养女的不屑与嘲讽。
阿箬涨红着一张脸,既委屈又愤恨。
母亲是个护短的,见阿箬受委屈,忍不住为她开口:“咱们家阿箬跟那些养在后宅里的娇女子不同,不会那些龌龊的收买人心的手段,会的都是实打实的真本事。”
外祖母给二婶使了个眼色,二婶立马道:“是吗?不知咱们家阿箬都会些什么?”
母亲还未开口,二婶起身,夹了一块儿红烧肉放到母亲碗里:“阿箬会什么,我这个做二婶的不清楚,毕竟隔得远,瞧不见,听不着。阿瑜会什么,我跟她二叔三叔,三婶却是清楚的很。琴棋书画自是不必说,都是请了大师亲授的,阿瑜学的也好,即便到了京城,与那些个贵女们相比,也是不分上下的。这话不会死我说的,是教阿瑜的那些师傅说的。这针织女红嘛?瞧瞧咱们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了。那可是阿瑜一针一线亲自做的。莫说绣工了,单是这裁剪,这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
秦氏和阿箬自是注意到了老夫人身上的那件衣服。
万万没想到,它竟是阿瑜设计裁剪的。似为了印证他们心中的猜想,三婶补到:“老太太喜欢,就让人把衣服样子送到了咱们周家的绣坊和成衣铺,单是这半年,就挣到了以往几年都没有挣到的钱。若我没有看错的话,阿箬身上的这件衣服也是阿瑜设计的。这颜色,这花样,只有咱们家阿瑜才会。”
二叔道:“咱们家阿瑜不止是会画衣裳,那算账也是顶顶厉害的,一个人能顶四五个账房先生。算出来的帐又快又准。还有这厨艺,这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都是阿瑜做的。这刀工,这摆盘,这味道,比起酒楼里的大厨毫不逊色。”
三叔接道:“这阿箬会什么来着?要不,让她跟阿瑜比比。我敢打包票,咱们家小阿瑜必赢!”
父亲母亲愣住了,万没想到他们的亲生女儿这般厉害。再看阿箬,用力拧着手帕,一口不吭。除了撒娇,讨好和花钱外,没有任何长处,她拿什么去跟阿瑜比?
转念一想,又觉得比不过阿瑜是正常的,谁叫父亲母亲没有给她请师傅。但凡她有阿瑜那个出身和条件,她会比她优秀千倍万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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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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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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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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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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