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人两个字,陆锦瑶红了眼圈儿,攥着衣角看向陆老夫人。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可把陆老夫人心疼坏了,气咻咻道:“锦瑶她不是外人,她姓陆,是我们陆家的人。莲香死在这小孽种手里,你当母亲的难辞其咎。”
“孽种?”谢朝云攥紧拳头,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看向陆锦瑶:“谁是孽种,母亲心知肚明,至于这证据,您当真不看吗?”
陆老夫人撇过眼:“什么证不证据的,都是这小孽种为开脱罪行编撰出来的。”
谢朝云笑了,捡起证据,面向陆淮:“侯爷也是这么想的?”
未等他开口,谢朝云就把证据交给了流萤,让她一字一句念出来。第一份是状告莲香仗势行凶以及被侯府刻意包庇的状纸,官府已经受理了,只是顾着谢家的颜面,这才将状纸誊抄了一份送到侯府,暗示侯府与苦主私下解决。
苦主是给侯府送菜的菜农,因蹒跚学步的小女儿不小心撞到了莲香的衣角被她弄瞎了眼睛。苦主妻子的欲向侯府讨要公道,被莲香唆使下人活活打死。
“祖母可还记得去寒山寺祈福那日?”陆知鸢淡淡道:“侯府门前,那滩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就是苦主的妻子留下的。祖母下车时,莲香就站在那滩血迹旁,但凡祖母多问一句,她都不至于逍遥法外。”
陆老夫人白了脸,她记得那日情形,莲香说她打死了一只恶犬。
“苦主怀抱女儿,背尸鸣冤,其惨状街头巷尾尽传,只是祖母您不在意罢了。”
第二份是口供,供述人是府里被发卖的丫鬟。
她跟莲香一样,都是在老夫人院里伺候的二等丫鬟。只因瞧见莲香偷拿了老夫人的耳坠就被莲香倒打一耙,灌下哑药,发卖出去。
“她叫盼云,是祖母给取的名字。那对儿耳坠叫祥云坠,是祖父在世时宫里赏的。如此贵重之物,莲香断不会将其买卖,这耳坠应当还在莲香房中。”
陆老夫人使了个眼神,她身边的嬷嬷立马去了莲香房中。一炷香的功夫后,嬷嬷带着一个小包袱回来,里头不仅有老夫人的祥云坠,还有老夫人房中,谢朝云房中,以及府中其他人失窃的财物,包括季婉婉的一只银手镯。
她不只是家贼还是惯偷。
陆老夫人脸上挂不住,耷拉着个长脸道:“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站的有些累,陆知鸢捡了张凳子坐下:“苦主告到县衙,县衙接了状纸却不敢冒失地上门拿人。他们将状纸送到门房,门房却未将此事告诉父亲母亲以及祖母您老人家。鸢儿路过门房,听见小厮议论,便着人去查了查。”
“流萤查的?”
“她一个小丫头怎能查出这许多事情来。”陆知鸢看向门外:“是禀告了母亲后,托请管家查的。”
管家抹着额上的虚汗进来,“未将此事告知老夫人是奴才的错。事关人命,又与侯府有关,奴才多事就去衙门转了一圈。亏得奴才问了,再晚些,这县令就领着衙役上门了。此事传得极广,连御史台的那帮大人都有耳闻,再不处置,人家就要上折子弹劾侯爷了。”
“区区一个县令,也敢找咱们侯府的麻烦。”陆老夫人怒拍桌子:“反了天了。”
管家抿嘴,偷摸着给了陆老夫人一个眼神儿,解释道:“那区区县令是荣阳郡主的夫君,齐王殿下的女婿。”
这荣阳郡主是谁?是太后娘娘的心尖儿宠。
齐王殿下是谁?是唯一还活着的皇上的亲弟弟。
回过神儿的陆老夫人赶紧道:“都怪门房误事,差一点儿害了咱们侯府。莲香呢?把人送到衙门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此事勿要再论。”
自嬷嬷提着赃物出来的那一刻,陆老夫人就不再关心莲香的生死。
眼见着陆知鸢逆风翻盘,陆锦瑶恨得牙痒痒。本以为借着莲香的事儿能让陆知鸢受些磋磨,没想到......这陆知鸢当真好运。抓着季婉婉的手逐渐用力,季婉婉吃痛,瞪了她一眼,陆锦瑶一惊,赶紧撒手。
季婉婉觉得蹊跷。
在她的那个梦里,莲香未被责难,是锦瑶的左膀右臂。
“莲香固然可恶,然以罪论罪,也该送到衙门处置。鸢儿她……终究是过于狠辣了。”
陆知鸢耷着眼皮:“动手的又不是鸢儿,狠辣二字与鸢儿有何关系?”
动手的是陆昀,陆昀本名阿福,是别院管家招进府里的。别院管家是陆老夫人安置的,追根究底,应该算到陆老夫人身上。她是在别院出事后才将陆昀收到身边的,满打满算不过几天。
听陆知鸢提起别院,两个心虚之人噤了声。
在谢朝云陪嫁的别院里欺负谢朝云的女儿,若是被谢朝云知道了怕是不得安生。
陆老夫人瞪了季婉婉一眼,季婉婉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三日后,便是宫中一年一度的赏菊宴。陆老夫人又一次提起了让陆锦瑶陪着谢朝云进宫的事情。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陆老夫人没再提过继的事情,而是让陆锦瑶以陆知鸢表姐的身份进去。
“鸢儿的表姐?”谢朝云摇头:“鸢儿只有一位表姐,姓谢,是我大哥的女儿,时常进宫,皇后娘娘及宫里的诸位娘娘都见过。母亲让我带锦瑶进宫,可是要皇后娘娘治我们侯府一个欺瞒之罪。”
陆老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只能有一个表姐吗?你娘家的表姐是表姐,婆家的表姐就不是表姐了。”
谢朝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母亲,不管她是哪家的表姐,想要入宫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菊宴都要有个身份。请问母亲,锦瑶的生父或者祖父是何官职?”
“锦瑶她是——”陆老夫人看着儿子欲言又止:“她若是有身份还用得着你?你好歹是我侯府主母,怎么连这么一件小事儿都办不了。我们侯府要你何用!”m.xiumb.com
“是云娘无用,赏菊宴的事儿母亲还是托请别人吧。”
见谢朝云要走,季婉婉赶紧喊了声姑母,在她耳边咕哝了几句。陆老夫人听得直皱眉,连白几眼后,不情不愿道:“带个丫鬟进宫总成吧?你若是再推三阻四的就不必喊我母亲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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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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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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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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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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