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她都不想听。

  生气!

  非常生气!

  温宁小脸冷冰冰的,甚至想着想着,还不自觉地鼓了鼓脸颊。

  等走到单位门口,她没有往家属院方向走,而是脚下一拐,往反方向去。

  “宁宁,去哪里?”陆进扬拉着箱子跟在她后面,沉声开口。

  温宁不搭理他,脚步不停。

  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只露个背影给他。

  被老婆忽视,陆进扬面色冷沉,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深吸口气,又继续跟在温宁后面。

  一直走到公安局门口。

  温宁是过来做笔录的,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表面季明舒参与了绑架她,那她就让公安去查,去找。

  温宁把被绑架的经过跟公安复述了一遍,当然在香江那段经历,跟她对羊城公安的说辞一样。

  陆进扬在旁边听着她语调平静地讲述经过,心脏好似被刀一片一片凌迟,鲜血淋漓地痛。

  要不是他那晚出差,他肯定陪着她一起去商店,她就不会出事。

  心疼、内疚、后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阵阵收紧,紧到指节泛白。

  冷眸微垂,紧抿着唇,才努力压下心里的情绪。

  温宁做完笔录,给公安提供了几个调查方向:“那伙人手里有效果很厉害的迷药,可以瞬间让人昏迷。这种迷药一般人接触不到,应该是从实验室之类的地方流出来的。”琇書網

  “还有就是,那几个绑架犯在羊城接触的蛇头,在当地很有势力,也不像是绑架犯自己联系的,所以我怀疑,绑架案背后还有凶手,而这个人,仍然在内地。”

  “温同志,你说的这两个线索很重要,我们会继续深入调查。”公安同志把温宁说的话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抬眸认真地保证。

  温宁弯弯唇:“辛苦你们了。”

  从公安局出来,温宁才打算回家属院。

  转身往那个方向走。

  “宁宁。”路上,陆进扬想跟温宁说话,温宁完全不给他机会,自顾往前走。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陆进扬心都揪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踏进家门。

  他再忍不住,松开行李箱,一下就从后面将温宁抱进怀里,手臂收紧,下巴抵在她颈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直到心脏空缺的地方被一点点填满。

  “宁宁。”

  “对不起。”

  他喉结滚动,声音因为好几天没睡而沙哑得吓人。

  温宁身体被他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桎梏,挣了几下,没挣开,她板着小脸出声:“松开。”

  陆进扬不放,双臂收缩,反而抱得更紧。

  他怕一松手,她就不要他了。

  温宁气还没消,尤其一想到他宁愿告诉季明舒设备的事,也不和她说,心里就一阵阵酸涩。

  眼泪浮上眼眶,声音也略微变了调,带着几分哭意:“陆进扬,你松手。”

  陆进扬听出来了,松开手臂,却没有完全放开她,而是握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看着她湿红的杏眸,陆进扬心脏绞痛,大手扶住她的脸颊,拇指微动,一下一下擦拭她眼下的泪痕,声音低哑:

  “对不起宁宁,是我的错。”

  “我没有保护好你。”

  “别哭了好吗?”

  看到她眼圈红了,他心都要碎掉了。

  温宁强忍着泪意,挺直腰板,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那么静静地看了陆进扬两秒:“你放手。”

  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陆进扬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高大身形僵住,心中无端涌起些恐慌,他的手慢慢松开她,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温宁吸了口气,拉过一旁的行李箱,径直进了卧室。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下了车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军研所,在路上和靳昭碰到,然后才知道亲妈被人陷害纵火烧坏设备,到现在处理好所有的事,回家,温宁只觉得身心俱疲,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也不想听什么解释。

  回到房间,她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又重新出来,去浴室洗澡。

  陆进扬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

  温宁出来的时候,路过沙发,陆进扬抬眸看向她,她目不斜视,扭头直接回了房间。

  陆进扬习惯了温宁总是黏着他,跟他撒娇,乍一被冷落,他心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

  又像肺里被插了块刀片,只要心脏跳动一下,疼痛便蔓延全身。

  他宁愿她对他发脾气,责怪他,也不愿她对他这么冷淡,就好像,已经不爱他了一样。

  一想到这点,陆进扬便恐慌不已。

  他蹭地站起身,追进房间。

  温宁正插上吹风机,准备吹头发,陆进扬上前拿过吹风,哑着嗓子道,“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吹。”温宁垂眸,伸手准备重新拿回吹风。

  陆进扬捏紧手里的吹风,声音紧绷,“我帮你吹,一直都是我吹。”

  温宁头发还在滴水,后背的衣服被头发滴下来的水弄湿了点,贴在身上不舒服,闻言没有再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来。

  陆进扬站在她身侧,打开吹风机,风筒嗡嗡的声音响起,他张开五指,轻轻捋动她发丝,热风在她发丝穿梭。

  吹到头发差不多快干了,他才关上吹风机。

  “好了宁宁。”

  他放下吹风,哑着嗓子道。

  温宁板着小脸,客套地丢下一句“谢谢”,便转身走向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去。

  看她很累的样子,陆进扬有再多的话想说也只好憋回去,站在床边低低道:“你睡吧,我在外面守着。”

  说完,他转身出去,把房间门轻轻带上。

  乐意守着就守吧,温宁气还没消,加上这两天在火车上没怎么睡好,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陆进扬心情沉重地回到客厅沙发坐下,视线望着卧室门的方向。

  他的乖乖生气了,以前两个人多好啊,一挨着就分不开,只要在家,两人就没从彼此身上分开过。

  忍不住亲亲抱抱。

  可现在,陆进扬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冷峻的面孔透着几分……委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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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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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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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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