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征被尿给憋醒,迷迷糊糊提着裤子释放完,经过盥洗室,听到里头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大半夜的谁不睡觉起来洗衣服?可真勤快!
孙长征走进去,发现里头的人居然是——
“陆队?!”
水池前,陆进扬穿着白色背心和军绿短裤,板着一张脸,手上不断搓揉着什么东西。随着动作,他手臂上的肌肉一绷一绷,内侧的血管和青筋也一并鼓起。
孙长征走过去,定睛一看,不是衣服,是床单!
嘟囔道:“陆队洁癖这么严重啊,大半夜还起来洗床单。”
洗床单……
陆进扬耳后微不可察地划过薄红。
一下就想起刚才那个旖旎的梦境,女人柔可攀折的身体,令人脸红心跳的嘤咛……
清冷多年,他第一次做这种梦。
醒来的时候床单就……
“滚回去睡觉。”陆进扬眼神冰凉的瞪他一眼。
孙长征还犯困呢,又瞧了一眼,赶紧溜了。
陆家。
温宁和叶巧共用一间卧室。
一人一张床靠墙,中间是过道。
晚上躺下后,温宁拉了拉被子,准备休息。
叶巧出声道:“宁宁,你睡了吗?”
明知故问,温宁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怎么了?”
叶巧感叹:“我觉得我们好幸运,能碰到陆叔叔和秦阿姨这样的好人,真心实意把我们当女儿照顾,陆耀哥也挺好的,不知道进扬哥是什么性格,不过看照片长得好端正,肯定有不少女同志喜欢他。”
温宁不知道她想聊什么,顺着“嗯”了声。
叶巧忽然换成一副知心姐姐的口吻:“其实我知道宁姨为什么送你来首都,你继父想逼你嫁给傻子哥吧?要是发现你跑来首都,说不定还会追过来。”
“婚姻这事,父母之命,你继父名义上到底是你父亲,万一他非要把你带走,陆家是没有权利阻拦的,你就没想过,到时候你怎么办?”
温宁装作害怕:“叶巧姐,那我怎么办呀?”
叶巧语重心长:“我奶说,女人的花期短,要趁着最好的年华把自己嫁出去。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大院里的男同志还不是随便你挑,你当务之急是赶紧在大院找个对象,这样就能真正扎根在首都,成为首都人。就算你继父找过来也没用,你都嫁人了。”
“别拖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温宁勾勾唇,算是明白叶巧在打什么主意了。
难怪原主刚来陆家不久就迫不及待地在大院打听各家适龄男同志的情况,就差把“想攀高枝”几个字刻脸上了,惹得大院各家对她初印象很差。
原来一开始是叶巧在暗暗撺掇原主。
温宁没有揭穿她的心思,不动声色道:“叶巧姐,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真是我亲姐。”琇書蛧
叶巧以为她真的听进去了,暗喜:“你自己上点心就行,别浪费了住在大院的好机会。”
温宁在黑暗中勾了勾唇,奶奶的,信了你的邪!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微微擦亮。
叶巧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看了眼旁边裹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温宁,她眼中流露出微不可查的嘲讽,随即穿上鞋子,踮脚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
来到厨房,叶巧系上围裙开始做早餐,先在灶台熬上一锅小米粥,接着烙葱花饼。
昨晚上她特地去厨房转悠,碰上张婶,顺便打听了一下陆家人的口味喜好。
“叶巧丫头?”
张婶揉了揉眼睛,看到厨房有人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叶巧拿着锅铲转身,笑着招呼:“张婶早。”
张婶过意不去地接过她手里的锅铲:“你这丫头也是,起这么早忙活,以后我起来做就行,赶得及,你们年轻人多睡会儿。”
叶巧:“没事儿婶子,我在乡下每天都这个点起,习惯了。”
张婶继续做早餐,叶巧又开始打扫卫生。
等陆家人和温宁都下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叶巧拿着抹布在擦茶几。
张婶在桌前摆碗筷,见状跟秦兰夸赞道:“今天的早餐是叶丫头做的,做完早饭还帮着收拾卫生,这孩子可太贤惠了。”
秦兰看着一桌丰盛的早餐,恐怕得花不少时间:“小叶,你几点起的呀?”
叶巧:“五点多就起了,没事儿秦阿姨,我在乡下习惯早起了。”
温宁心中暗叹,难怪原主被衬得奸懒馋滑,原以为自己七点起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叶巧比她还拼。
温宁可不想被叶巧卷得每天都要五点起来做早餐,干家务可以,谁说非得挑早上呢?
这不就跟那种天天加班给领导看的员工一样。
温宁冲叶巧一笑,七分惊叹,三分惭愧的语气:“叶巧姐,你比张婶还起得早吧?以后你起床的时候叫上我,我也想跟你一起做饭,我厨艺虽然不好,但帮你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温宁话音刚落,原本笑眯眯的张婶表情僵了一下,两丫头起来做早饭,那她做什么?
视线在秦兰和陆振国那边飞速划过,张婶道:“我年纪大醒得早,早饭我一个人准备就行,不用你们两丫头帮忙。”
秦兰给叶巧和温宁分别夹了块葱花饼,道:“是啊,你们年轻人早上多睡会儿,快坐下吃饭吧。”
一家人坐下,开始动筷子。
陆振国喝了口粥,尝了口饼,朝叶巧点点头,“手艺不错啊小叶。”
“大家吃得习惯就好。”叶巧谦虚地说,又看了温宁一眼,“宁宁还合胃口吗?咱俩是老乡,口味应该差不多。”
温宁极其走心的夸道:“嗯,叶巧姐手艺简直太棒了!以后我也要跟你学做饭。”
秦兰喝了口粥,道:“你们俩别天天想着做饭,刚到首都,趁这个时间出去到处转转玩一玩,小耀——,”
秦兰看向儿子,准备让陆耀领着人出去玩。
却见陆耀一脸放空的状态,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粥。
秦兰后半句话又憋了回去,还是她自己带两个干女儿出去靠谱。
叶巧察言观色,视线落到陆耀身上:“陆耀哥早上爱吃什么,我明天可以做一些。”
陆耀只是没睡醒,大早上就被他爸揪起来,打着呵欠道:“不用,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陆振国看不惯儿子这幅散漫样,训道:“你看看人家小叶,再看看你,都十八了,也没见你进过一次厨房。”
“可不是,还是女儿贴心呀。”秦兰在旁附和着感叹一句。
陆耀没想到大早上都要被训,咽下嘴里的饼,说:“爸,我不进厨房也是为了你们好,就我那厨艺,我敢做你们敢吃吗?”
张婶帮着打圆场:“哎呀,厨房是女人的天地,以后小耀找个会做饭的媳妇儿就行。”
“哪个女同志看得上他。”陆振国轻哧,脸上是赤裸裸的嫌弃,用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去军区了,你们慢慢吃。”
陆振国出门不久。
大家也都吃完早餐。
张婶去厨房收拾,陆耀回楼上睡回笼觉。
秦兰叫住温宁和叶巧:“今天我请假了,不去单位,我带你们去友谊商店买两身衣服吧。”
两人穿的都是藏青土布衫,款式在村里还能凑合看,到首都后就显得土气了。
叶巧的衣服还有补丁,温宁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靠颜值撑着。
现在两人都住在陆家,出门代表也是陆家的脸面,要是还穿乡下那身,外头的人难免会挑陆家的刺。
因此秦兰提出要买衣服,两个人都没有拒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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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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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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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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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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