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轻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被拎了起来。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又闭上了。

  “沈轻轻,你给我说话,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沈轻轻就像是一个破烂的木偶一样,在她的手里任凭摆布。

  薄婉华狠狠的将她摔在地上。

  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繁花的经理看到躺在地上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沈轻轻,一时间手足无措。

  薄婉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没有开灯。

  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之中。

  她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握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瓶。

  眼泪却汹涌的往下掉。

  记忆一下子将她拉扯到几十年前。

  当时白清洹受邀去大学剧场表演。

  她就坐在台下。

  当天表演的是《四郎探母》。

  其中有一个情节是杨四郎和铁镜公主结发为夫妻。

  当时在舞台上扮演铁镜公主的正是苏烟。

  薄婉华看到这个画面之后,生了醋意。

  等节目表演完之后,她硬是要跟白清洹真的结发。

  白清洹也只是很宠溺的任由她胡闹。

  两个人各拔了几根头发,各自用红绳缠住,再捆绑到了一起。

  放在一个透明的小小的玻璃罐里面。

  薄婉华记得,当时这个小玻璃罐就埋在校园里面的一棵百年银杏树之下。

  白清洹死后。

  薄婉华曾经去那个地方找过。

  想将东西挖出来,留作一个念想。

  但是百年的银杏树都被挖出来了。

  却没有找到当年小小的玻璃瓶。

  薄婉华没想到当年的旧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当年苏烟偷偷的拿走了。

  薄婉华想到了白清洹。

  泛滥的情绪也开始无法自拔。

  白哥哥,自从你离开之后。

  我觉得人间仿佛地狱。

  我时常梦见你惨死在我跟前的模样,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痛苦万分。

  尤其是看到薄靳修的时候。

  他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时时刻刻的提醒着那些天惨无人道的生活。

  还有你惨死的模样。

  所以我要报复这个烂透的世界,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施暴者,只有看到所有人都痛苦,我的心里才好受一点。

  但是我现在好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可是我可以输给任何人,绝对不能输给那个孽种。

  明明是邪恶的种子,现在却披着正直的外衣。

  整个世界似乎都站在他那边。

  实在是讽刺。

  可是,他那样的人,配得到幸福吗?

  他的幸福就是我们悲惨命运最大的讽刺。

  我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我会让他永失所爱,让他尝遍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然后带着他一起下地狱。琇書網

  另一边。

  9号别墅晚上突然闯进来好几辆车。

  姜辞忧原本还在睡梦之中,瞬间被吵醒。

  薄靳修也醒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辞忧起身。

  薄靳修起身穿衣服:“我去看看。”

  薄靳修走到阳台,正好看到沈自山和苏烟匆匆忙忙的下车。

  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区的保安。

  显然他们真的是硬闯过来的。

  薄靳修皱了皱眉。

  薄靳修进屋:“是沈家的人?”

  姜辞忧此刻也已经穿好了衣服。

  “沈家?沈家人怎么会来这里?”

  姜辞忧皱眉:“沈轻轻出事了?”

  这些天,姜辞忧其实并没有刻意去打听沈家的事情。

  但是沈轻轻失踪的事情这些天一直在头条上挂着。

  想不知道都难。

  只不过,姜辞忧和薄靳修觉得这并不一定是真的。

  也很有可能是沈家人替沈轻轻开脱,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毕竟偷梁换柱,掩人耳目这种事情,沈家也不是第一次做。

  沈自山和苏烟亲自登门倒是薄靳修没有想到的。

  薄靳修下楼。

  小区的保安还在驱赶。

  保安经理看到薄靳修出来,连忙走了过去。

  “薄先生,他们自带保镖,我们实在是拦不住,您看现在要不要报警。”

  薄靳修冷冷的开口:“不用了,沈先生和沈太太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夜闯民宅。”

  苏烟已经跪在了薄靳修的跟前。

  “太子爷,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轻轻。”

  薄靳修却冷冷的盯着苏烟,声音也是淡漠无比:“沈轻轻下药想陷害我和薛沁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苏烟身体一僵。

  “轻轻是一时糊涂,她爱你爱到疯魔,求求你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身为她的母亲,我可以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薄靳修的表情很淡漠:“八年前,你就是这样跪着求我的,可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

  苏烟的心里漫过一丝绝望:“可是这一次,轻轻真的会死的,你忍心吗?你保护了她这么多年,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薄婉华的手里?”

  “沈太太,我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求我不如去求我大姐手下留情。”

  苏烟声泪俱下:“如果有用,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帮忙,那能不能将沈家的龙牌还给我,薄婉华要我拿着龙牌去交换轻轻,只有看到龙牌,轻轻才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我求求你。”

  薄靳修的眉头皱起。

  随即开口:“龙牌可以给你,但是它不在这里,我现在可以让人去取,但是至少明天才能给你。”

  薄靳修说的是实话。

  龙牌在容城绿茵别墅的保险柜里面。

  看来薄婉华走投无路,开始打四大家族宝藏的主意了。

  但是这个宝藏都是传言,且已经历经百年。

  谁知道真假?

  即便拿到了四把钥匙又如何,谁也不知道埋着宝藏的地方在哪里。

  所以薄靳修倒也没有特别看中这些。

  他也曾经调查过,花了不少精力,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苏烟一听到明天才能拿到龙牌。

  瞬间朝着薄靳修磕头:“明天,明天轻轻的尸体都凉了。”

  沈自山看着苏烟跪在地上磕头。

  心里有怒气又多的是绝望和无奈。

  “阿修,看在沈家和薄家的关系上,看到我们支持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沈自山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在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份上,求你救救我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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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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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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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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