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在房内踱步,脸色凝重:“我这里不用担心,你到了白水府把情况往严重了说!回来的时候多带一些人,宁阳府府兵装备精锐,万事小心·····等等!你们出去的时候先看看周围有无人盯梢,路上小心行事,以防……万一。”
丁大和丁二对视了一眼:“大人放心,这点小事我们还能应付,只是明日我们不出现,大人又要赶往山谷关,我担心大人有危险。”
王学洲十分冷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好也让我看一看,今日这一出是两人唱的一场戏,还是他们确实各有心思不是一伙的。”
正事要紧,丁大和丁二考虑到王学洲身边还有杨禾和石明,两人还是决定暂且离开一天。
丁大凝重到:“属下出去传递一下消息立马赶回,明日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赶到山谷关!”
王学洲摆手:“去吧,正事要紧。”
看着两人消失在夜色里,王学洲的心也悬了起来。
没一会儿石明敲门进来,身旁还跟着杨禾。
“我总觉得这边不安全,我觉得咱们仨还是不要分开好!”
石明和杨禾抱着自己的被子,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王学洲。
想到今日的事情,王学洲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杨禾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将被子扔到床上,脱鞋、躺下,盖被,一气呵成。
石明看了看王学洲的脸色,帮他整理着被褥:“担心这趟差事?”
王学洲点头又摇头:“心情复杂。你觉得蒙喆此人,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石明张了张嘴,想说好人,好像不对,他们还敲诈他们来着。
想说坏人,可想到蒙喆悲愤的话,又觉得也不对。
他挠了挠头,决定放弃这个令人头大的问题:“你说他是好的,他就是好的,你说他是坏的,他就是坏的。”
王学洲惊讶的看着石明:“你还懂哲学?”
“什、什么学?”
“没什么,睡吧!”
杨禾十分没有自觉的占了半边床,石明想要打地铺被王学洲拒绝了。
石明身上还有伤,不能再受凉了。
他将房间里的桌子拼在一起,躺在上面一时睡不着。
蒙喆行事冲动不管不顾,自认忠烈却又藐视君上,前后矛盾心口不一,犯下大罪乃是事实,生死自有陛下定夺。
潘明善这个人,审时度势,有些墙头草,但最后做出的事情出人意料,他现在有些看不透了。
原本这一路都顺顺利利,他还在想,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陛下说的需要盯着东西不能少的样子,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言之过早。
等等!
难道来之前陛下就察觉了?
王学洲猛地坐了起来。
陛下曾说过暗中还有监察司的人在队伍里。
但到底哪个是?
他们又知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
……
第二天醒来,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似的。
昌阳和文康照常组织队伍,点名、点货准备启程赶往本次任务的最后一站,山谷关。
打开驿站的大门,外面站着三十人小队,全都一身甲胄挎着刀,蒙喆扫视了一圈,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冷不热开口:“本将特来护送你们去山谷关!走吧!”
文康和昌阳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王学洲不动声色,跟在队伍后面缓缓朝着城门去了。
他原本想着刘士的小厮伤了腰,让刘士留在宁阳府养伤,不用跟着去山谷关了。
可刘士死活不同意,非要去山谷关走一圈。
王学洲只得将他和小厮安排在拉货的车上。
不到城门口,他们就遇到了赶来送行的潘明善。
看到王学洲,他堆着笑脸走了过来:“不知道昨日大人休息的可好?”
眼神在周围扫了一圈,他嘴角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那两个锦衣卫呢?!
“休息的还行,不过总归还没完成自己的任务,休息起来也不踏实,等今日将这些物资全都交接给了军营,才算是高枕无忧了!呵呵。”
王学洲笑呵呵的回应着,脸上一丝芥蒂都没有。
潘明善探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难怪陛下会让大人前来,这负责任的态度就让人敬佩。咦?说起来,昨日不还有两位锦衣卫跟在大人身侧,今日怎不见人?”
“他们俩啊!我让他们买东西去了。”
王学洲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句:“好了,再说一会儿就耽误今日行程了,潘大人,告辞!”
说完他也不管潘明善怎么想,让文康和昌阳带着队伍前行。
潘明善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们的队伍走远,一时间竟然拿捏不准王学洲这是什么意思。
是算了?还是让锦衣卫去找人去了?
不过他没做什么,应该不会牵连他吧……牵连了也不要紧,反正……
刘士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对着王学洲说道:“说起来,潘知府也是翰林院出去的,不过才一年多,感觉和以前却大相径庭,难不成做地方官竟然如此磨练人?”
王学洲双手抄袖:“要不您回去申请外放,这个年纪正是拼的时候,说不定磨炼几年,回去后您就入阁了呢?”
刘士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坐在拉货的车上走了一会儿,刘士看着王学洲没了之前云淡风轻的样子,在一边呼哧呼哧的赶路,心中顿觉舒坦。
看着地平线上一道城墙缓缓出现,他豪气顿生:
“白雪皑皑覆山川,边关古道影孤单。寒风如刀割面过,旌旗猎猎映冰寒。远望天边云卷舒,近观脚下路漫漫·····咳咳咳!!!”
王学洲瞥了一眼:“有这个功夫歇歇吧,一张嘴就往里灌风沙,也难为您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吟诗,实在太闲的话下来走一会儿给马儿减轻点压力吧!”
刘士拒绝:“要是老夫摔了腿脚,岂不耽误路程?不妥,不妥。”
王学洲翻个白眼。
山谷关距离宁阳府,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越靠近山谷关,风越大,风中还裹挟着灰尘和沙子,刮一会儿脸生疼。
看着城墙,王学洲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起来,终究是没胆大包天到青天白日刺杀钦差。
他们赶到山谷关的关口时,虽然有蒙喆带着,但是到了那里他们依然经过了严格的检查,才被放入关内。
关内和京城明显就是两个画面,这里既没有宽阔整洁的街道,也没有满目琳琅的商铺。
有的只是低矮的民房,和不仅狭小还坑坑洼洼街道。
房子用的是黄泥巴盖的,看上去和乡下没什么区别。xiumb.com
就连街道上的人,都好似蒙上了一层土似的,灰扑扑的。
一路走来,竟然没一个像样的建筑和房子。
这样的景象让王学洲吃了一惊。
他知道这边苦寒,但这个穷苦的样子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就连刘士都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只有亲眼见到,才知道自己对于落后、贫穷、苦寒之词的想象力是如此匮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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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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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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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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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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