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大块肥肉只是从手中过,但拿肉的人手上多少都沾点油。
一进门,周明礼便将自己手下的人分为了六分队,一队配有户部司的两个人,互相合作去抄家了。
锦衣卫的人负责找东西,搬东西,户部司的人负责拨算盘,统计,登录在册。
至于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说地上掉了一些碎银,墙角砖缝里抠出来银子什么的,那大家就各凭本事了不是?
王学洲被委以重任。
他拿着一本黄色的册子,上面记载着马家所有的人口数量、姓名、年龄、丁口、田宅、资产等等,龚延要他根据这个来清点人数和资产。
用他的话说,就是‘送佛送到西’。
锦衣卫的人搬来一把椅子请周明礼坐下,户部司的典吏一看,也连忙找来凳子给龚延坐下。
王学洲捧着黄册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马家的宅子内,一片哭喊声和惨叫声,他们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天了。
锦衣卫的人和户部的人进进出出,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群人就被拘到了前院宽阔的院子中。
又等了一会儿,马侍郎和马夫人才被推搡过来。
“大人,这两人试图钻狗洞逃跑,被守在外面的兄弟给抓回来了!”
锦衣卫的人将两人推搡到最前面,有些鄙夷的说道。
这些人平时装的人五人六,大难临头竟然想要丢下家人自己跑。
抓到他们的时候,夫妻两人正在打架,原因竟然是为了抢狗洞。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两人。
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夫妻俩,此时一个个形容狼狈,衣服被扯开,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污渍和抓痕。
看到王学洲,马夫人气血翻涌,要不是双臂被人压着,她直接就冲上去了。
“你个小贱种!竟敢污蔑我马家!老天爷真是不开眼,竟然让你这样小肚鸡肠,黑心烂肺的贼种做了官!我诅咒你···”
周明礼抬手,锦衣卫的人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郑千户,给马夫人醒醒脑。”
王学洲和龚延还在想怎么个醒脑法,就见到郑千户揪住马夫人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然后手起刀落,割下了马夫人一个耳朵。
她连惨叫声都全被捂进了肚子里,发不出一声尖叫。
那名叫郑启的锦衣卫抓着马夫人的头发,惋惜的说道:“可惜了夫人是重犯,还需要留下口舌,不然刚才割的就是夫人的舌头了,嘿嘿嘿~~~”
马夫人觉得耳边好似有一条蛇在阴冷的吐信子,她两股战战,双腿之间逐渐洇湿了一片。
郑启有些嫌恶的松开了她:“大人,她被吓尿了。”
马夫人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好像是失了魂一般,双目呆滞,面无血色。
马老爷看到老妻被人如此对待,悲愤欲绝:“我马家是被冤枉的!陛下都没说定罪,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我马家出了不少力!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们?!”
“陛下呢!我要见陛下!我要问问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老臣!如此卸磨杀驴,以后谁还敢为他卖命!”
王学洲冷笑:“马老爷果真有不臣之心,不然也不会教养出一位结党营私、笼络朝臣的儿子,现在竟然还挟恩自重!马老爷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从没梦见过那些无辜之人找你索命吗?!”
马老爷扭头凌厉的看着他:“什么无辜之人!分明是你挟嫌报复!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之徒!如此作为,你走不长远!你如此行事,定然讨不了好!你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日子在后头!”
王学洲冷漠的看着他:
“乾昌三十二年五月,你因公事路过距离京城一百里外的东安县,在街上对一名少女惊鸿一瞥,当即就命令手下将人带走,说是要送少女回家,将人送回家中,你发现少女生活的村子偏僻,人口稀疏,你毫不掩饰的告诉人家父母你要买下少女回去做妾!”
“那少女当年才十三,你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对方的父母疼爱女儿自然不肯,你被拒之后恼羞成怒,当场就将女子强占,完事将女子带走,扔下十两银子施舍给对方父母!。”
“老夫妻悲愤欲绝,为救女儿,他们决定去报官,结果在你的暗示下,夫妻俩还没说出自己的冤屈,就先被当地县令打了四十板子,人当场去世。”琇書網
“少女的两个哥哥看出不对,决定离开东安县再说,结果半路上被你埋伏的人给追杀,哥哥为了护着弟弟被你们杀害,弟弟最终却没逃出三十里,就被你们斩下,至此,家破人亡。”
“不仅如此,你担心此事还有其他人知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制造了一场意外,将少女生活的小村子全都给烧了。”
“一百三十六口人,被你派去的人守在各个出口,逃出来一个,杀一个,杀完再扔回火场,毁灭证据,事后东安县的县令帮你遮掩,花了几年时间才一点点的将这个小村子的十几户人家销户。”
“而你,将少女带回安置在外面,很快就玩腻了,将其扔到了京郊的那处庄子里,多番调教后,用来供人玩乐。”
马老爷的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陛下呢?我要见陛下!”
龚延有些厌恶的看着马老爷:“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那姑娘年纪都够做你孙女了,你怎么下得去手?有今日,实属活该!”
周明礼示意王学洲:“点名吧。”
王学洲捧着黄册,瞥了马老爷一眼:“不必着急,你做下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自然会公布于天下,到了地府去找判官喊冤去吧!”
马老爷目眦欲裂,挣扎着上前:“你个小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有锦衣卫在,安全问题自然不用担心。
王学洲理也不理,捧着黄册,一点一点,仔细核对上面记载的马家人的特征、相貌,身旁的曹都吏奋笔疾书,将名单单独抄录一份,等下送至天牢。
等王学洲核对完,他将册子一合:“人数不对。”
龚延和周明礼都很重视这个问题:“哪里不对?”
王学洲沉声道:“少了一个婴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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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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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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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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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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