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各自忙碌了起来。
此时正是山楂收获的季节,虽然他们请了村里的人帮忙,但是自家人该干还是得干。
刚到山上,就有人和王承志打着招呼,他笑着回应。
“你家丑蛋不是去考乡试了?这结果应该都出来了吧?怎么不听信儿呢!”
王承志笑容微敛:“应该快了。”
村里的人翘首以盼,他又何尝不是呢?
王老头坐在地上眉头紧锁:“孩子都快一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王承耀挠挠头:“我看丑蛋是个有成算的,爹,二哥,你们不用担心。”
爷仨正说着,就看到果园前面有骚动,有人跑着过来了。
“县里····来人了!”
“来就来呗,咋跑的呼哧呼哧的?”
长大了几岁的狗蛋着急的一跺脚:“人家是来报喜的!”
果园里的人纷纷从树下探头,爷仨立马抓住狗蛋,眼睛锃亮:“报喜的?”
狗蛋喘匀了气息:“可不么!听他们说,我蛋叔中举了。”
中举?
中举!
王老头当即白眼一翻,就要往后倒。
“爹!”
“爹!”
“老王头!”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扶住,掐人中的掐人中,喊人的喊人。
王老头被狠狠的掐了一把,整个人一下子弹起:“在哪?人在哪?县里的人在哪?”
狗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往你们家去了···”
王老头嗷的一声,就往山下冲去,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头子该有的动作。
把一群人骇的连忙追了过去。
还未到家,村口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就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王承志的嘴角随着声音,越咧越大。
王家此时人满为患,就连一向懒散的王承祖,此时也早已换上了一身正经的袍子,像模像样的站在那里,看不出丝毫瘸腿。
王老头他们一进门,就被老刘氏、张氏、马氏她们拉着去换衣服。
王家的院子也不用吩咐,村里的人早就拿着扫帚开始帮忙,扫院子、摆桌子、备茶水、红包等等。
王承祖看着这一切,握紧了拳头,心中又酸涩,又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老头他们刚换上衣服站好,炮仗的声音就近了。
“白山县三石镇西朗村,王学洲王老爷的家,可是这里?”
王五斤虽然认识,但流程不能省。
他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等王老头他们回答,村里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是的是的!就是这!”
村里的人让出一条路来,王五斤一眼看进院子里,对着王老头他们扬声说道:“恭贺!白山县三石镇西朗村,王学洲王老爷,高中乡试第四名!”
王老头激动地把手心的汗液在身上擦了擦,郑重的拿过一个荷包递给王五斤:“辛苦了,辛苦了。”
王五斤喜气洋洋的握着王老头的手:“恭喜老太爷!您孙子,中举啦!”
王老头浑身哆嗦:“谢谢,谢谢。”
他语无伦次,脑中只重复的放着王五斤的那句话,您孙子,中举了···
中举了……
等了一辈子,他万万没想到,最终是在孙子的身上看到了振兴家族的希望。
而那个曾经被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却····
王老头老泪纵横。
周围人的恭喜声和王五斤一连串的贺喜声淹没了他,但他全然不顾。
“喜极而泣!这是喜极而泣了!咱们西朗村,出了一位举人!举人啊!”
“天佑我王氏一族!”
村长激动地帮着王老头解释,自己也激情澎湃,说的差点落泪。
整个村子的人,差点将王家的门槛踩烂。
王承祖一阵恍惚。
这个荣耀原本该是属于他的,可现在却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高氏咬牙,心中发狠:老二家的都能中举,一个祖宗的王学文,肯定也能考上!
马氏艳羡的看着被众星拱月的张氏,想起自己的双胞胎儿子,眼神坚定了些:没道理大的可以,小的不行,她现在就抓两个儿子的学习,说啥也要供出来!
张氏和王承志的身边自然少不了人奉承,两人被人捧得飘飘然时,努力的保持着清醒:
儿子呢?怎么还不回来?
············
第二日,王学洲刚睁开眼,就看到一颗脑袋正在趴在自己头上,他下意识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杨禾捂着自己的脸,满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王学洲看清是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脸上一个好大的蚊子,我给你打死了,不用谢我。”
杨禾眼神控诉:“骗子!”
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王学洲话锋一转:“我等下准备吃大肉包。”
杨禾眼睛一亮,放下捂脸的手,一个两个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不清楚他干脆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
“我要这么多!”
王学洲忍俊不禁:“知道了!”
石明看着两人,嘴角勾起,丑蛋平安无事的回来,他的心也踏实了。
“回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我还是听说了白府的消息,才知道你们回来了,就赶紧跑了过来。”xǐυmь.℃òm
王学洲不以为意:“我原本就打算今日去找你们。”
石明点头:“你让我带给山长的东西我给了他,山长又问了一些问题,我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后来山长只让我和杨禾老实在府学待着,别的什么也没说。”
这和王学洲猜想的差不多,有些事情,老师不方便让石明在中间传话。
他笑了笑,“走吧!回来了,我得先见见老师。”
王学洲起身收拾了一番,吩咐徐山他们先照看着两个孩子,就带着两人出门买大肉包去了。
吃完直奔府学。
托了那些落榜学子的宣传,府学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府学今年出了一位一次就中举,年纪不大的举人。
一踏进府学,认识和不认识的纷纷凑过来给他打招呼,王学洲感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从府学门口到山长的院子,原本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他硬是走了两刻钟才到。
走到山长的小院子门口,两个眼生的护卫正跟门神似的站在那里。
见到他人,还未等他开口,两人就打开大门:“请进!”
王学洲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现在这么出名吗?
他有些迟疑的踏进院子里,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摇摇椅上闭眼小憩的裴道真。
“老师!”
裴道真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睁开,看见他眼神也不意外,直接起身:“跟我来。”
石明拉着杨禾识趣的和李伯在院子中站岗。
进了屋,师徒两个随意的坐下,裴道真笑呵呵的打量着他:“乡试的体验感如何?”
回想这次乡试,王学洲大倒苦水:“不敢吃喝还不敢上厕所,九天六夜啊!那恭桶都不带倒一下的!这也就算了,我自己憋住了,可别人憋不住,一张嘴就感觉自己吃了满口屎···”
听着他诉苦,裴道真听得大牙都乐了出来,听到乐子的时候还拍桌狂笑,一点为人师表的稳重都没有。
看他这样,王学洲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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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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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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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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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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