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旁边,还有一张冷酷如冰,好像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的脸。
他站在那,像周身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字,刚才还在那排队的病人们纷纷避开了。
“商老板,谢小公子。”沈时鸢略一额首,“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谢安挑眉道,“我和影哥都来了好几次了,一直都不见姐姐,还以为这济世堂老板又换人了呢。”
“最近出了点事,今日才得空过来。”沈时鸢看着商影,明知故问,“不知商老板找我所为何事?”
“不是吧姐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谢安夸张的瞪大眼睛,“影哥因为练功,经脉错乱,上次施针过后,咱们明明说好了,三日后你上门为影哥二次施针,你怎么能忘记呢?
我和影哥足足盼了你好几日。”
“奥,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耽搁了。”沈时鸢佯装恍然想起。
其实,有事耽搁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沈时鸢压根不想给此人再治下去了。
这可是当初派人刺杀她和君九宸的凶手!
也许,他们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君九宸。
但那一夜,她险些丧命,这是事实。
商影沉声道,“没事,在下也有所耳闻,那日后没多久,沈大夫的孩子遭人绑架,沈大夫一直在为此事奔波,不知可解决好了?”
“哎呀,我竟然忘了这回事,沈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千万别客气,尽管吩咐!”谢安拍着胸脯道。
“商公子,一个酒楼老板,没想到消息竟如此灵通。”沈时鸢意有所指,随后淡淡道:“不劳商老板和谢小公子费心了,孩子们已无恙,平安归来。”
“那就好。”谢安道:“姐姐,既然事情解决了,你快帮影哥瞧瞧。”
“这……”沈时鸢想推脱,可一时间却找不出合理的借口,而且经过孩子绑架一事,她愈加不愿树敌招祸。
她不怕,但她还有三个孩子。
这俩人可是夜水的杀神。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不惹为妙。
话锋一转道:“这边请。”
沈时鸢领着他们去了隔间。
坐下后,她抬手给商影把脉。
“商老板的脉象要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这样吧,我给商老板开一副药,您回去按时服用,不出俩月,便可康复。”
“不扎针了?姐姐,咱们还是扎针吧,你上次不是说每三日施一次针,七次过后便可痊愈。
这样算下来,还不到一个月呢,咱们继续扎针吧,扎针好的快。”
“呃……这,”沈时鸢面上闪过难色,如今,她是真不愿和夜水扯上关系,药物疗效虽慢,但这次开过药后,不出意外,便不需再和二人有所接触。
扎针的话,还需要她时不时亲自施针。
好在商影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呵斥道:“小安,不要多嘴,劳烦沈大夫开药吧。”
“好。”沈时鸢松了口气,“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没多久,沈时鸢写好药方回来,递给商影道:“商老板,这药方上的药材大部分我们医馆都有,只是有一味龙陵草,比较罕见,要劳烦您费些功夫去找找了。”
以夜水的势力,找一味草药,她相信不是什么难事。
“龙陵草?”商影闻言,却是神色微动。
“怎么?商老板听过这草药?”沈时鸢诧异。
“这似乎是一种毒草。”
“龙陵草虽然有毒,但只要用量得当,在搭配其他药材,恰好可调理经脉,化开您体内的郁结之气。商老板可是信不过我?”沈时鸢问。
“没有。”商影眉心动了动,问道,“沈大夫开的药方,可是丹白疏经散?”
“咦,商老板竟连这也知道?”沈时鸢吃惊,这副药方是她在姜青黎所留下的医书中习得的,就连沈家都没存下来,商影竟然知道,她心中不免诧异。
商影眸色恢复如常道,“以龙陵草入药的药方不多,并不难猜。
只是传闻此药方是沈御医的夫人所创,沈夫人去世后,药方便失传了,就连沈家都没留下。”
“没错,商老板对这京中之事还真是了如指掌。既是如此,那么商老板就应该知晓,你口中的沈夫人,正是我的娘亲。
这副药方沈家没有,不代表我没有,我娘曾留下医书,这药方便是我在医书中习得。”
“医书?那为何……”
谢安刚想说什么,就被沈时鸢打断了,“谢小公子是想问,既然留有医书,那为何此药方还会在沈家失传,是吗?”
谢安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沈家私事,他这般发问,确实有失礼貌。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沈时鸢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娘亲的医书没有留给沈家,而是给了她的贴身婢女,也就是我的奶娘。后来我到了乡下,奶娘便将医书给了我。”xǐυmь.℃òm
“原来如此。”谢安突然瞅了一眼商影,沈时鸢看不明白,但隐隐觉得那神色中似乎带着某种探究。
果然,下一秒,谢安突然凑到她面前,笑嘻嘻问道:“姐姐,那除了医书,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比如一颗珠子?”
“珠子?”沈时鸢怔了下,“什么样的珠子?”
“一颗天青色的琉璃珠子。”商影淡淡道,“沈大夫别误会,在下有一老友,曾用此珠抵债给令堂换取药物。
后来,她有了钱财想要将此珠赎回,可惜却收到了令堂病逝的消息,此珠也从此不知所踪。
今日,听沈大夫说你令堂遗物,这才斗胆问问。”
“原来如此。”沈时鸢想了想道,“我娘留给我的都是一些医书,并无其他遗物,我确实没见过什么天青色的琉璃珠。
若此珠对商老板的朋友很重要,可以去沈家问问,我娘的大部分遗物,都留在了沈家。”
“姐姐,实不相瞒,我去沈家探过好几次了,并无发现。”谢安不死心的追问道:“姐姐,你在仔细想想,有没有相似的东西,保不准这么多年过去了,珠子都蒙尘起变化了呢。”
相似的东西……
沈时鸢脑海中倒是突然蹦出一颗珠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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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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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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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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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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