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喊叫声和哭声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作为医生,她知道被强迫的女子身心会受到多大的创伤。即便是在现代,那都是难以抹去的伤痕,何况还是在女子贞洁为大的古代。
即便是采花贼不杀了这些女子,其中有很多女子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他的手上沾染了太多条人命,也难怪这些人听说她和采花贼有关系,会如此痛恨!
“哐,哐!”
门被撞的越来越大声,眼见插销都已经松了。
王天增更急了,转头就喊小杜出来,又对沈时鸢道,“小小姐,您赶紧去后堂躲躲吧。”
正说着,原本就已经有些松动的大门被狠狠踹开了!
一群人乌压压冲进来。
王天增立刻把沈时鸢护在身后。
“沈时鸢!”
有人先看见了沈时鸢,颤抖着手指,愤怒的指着她,“你果然在里面!”
“沈时鸢,还我女儿命来!”
一个妇人红着眼扑过来,却被王天增一把推开。
从后堂赶过来的小杜也挡在了沈时鸢面前,“各位有话好好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官府都说了,我女儿是被采花贼害死的,还能有什么误会?”那妇女眼泪直往下流,充斥着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沈时鸢。xǐυmь.℃òm
“你身为大夫,身为镇南王妃,不帮我们老百姓也就算了,还助纣为虐,帮那采花贼逃脱!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没有帮采花贼逃脱。”沈时鸢蹙眉道,“我并不知那采花贼易容成了水月楼里的姑娘,我若是知道——”
“别装了!”
一大汉怒斥道,“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儿吗!先是他从皇城司里逃出去,现在又易容成你这个王妃模样跑了,难道这都是巧合?
而且那人皮面具,岂是一下子就能做出来的,定然是你早已和这采花贼里应外合,帮着他逃脱的!”
“没错,你就是帮凶,采花贼祸害女子,你再卖给女子药,你和采花贼就是一伙的!”
“我们把她抓了,拿她去威胁那采花贼,说不定那采花贼就会出来了!”
“对,抓了她!”
他们像是已经被刺激到疯魔了,叫嚣着要抓沈时鸢。
沈时鸢也被惊到了,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各位别冲动啊!”王天增声音也在发抖,却坚定的站在沈时鸢前面不曾挪开半步,“她可是镇南王妃,你们要是伤了她,就不怕镇南王找你们算账么!”
提到那冷血无情的镇南王,百姓们倒还真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被震慑住了。
人群中却不知从哪传来一个声音喊道,“咱们人多不怕,就算镇南王来了又如何,皇城司放跑了采花贼,他也是帮凶!
大不了咱们一起去告御状!咱们就跪在皇上面前,求皇上给我们讨个公道!
而且想想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妻子,女儿!她们都被那采花贼残害成什么模样!
今日放过她,就等于放过了那采花贼!既然官家不帮我们,我们就自己帮自己!”
这一声怒喊,引起群情激昂,像是一下子抛除了所有顾虑,他们大吼一声,朝着沈时鸢就冲来!
王天增伸出手臂,一下将冲在最前面的人死死拦住。
“小小姐,快走啊!”他扭头朝着后面喊道。
不知是谁咬了王天增一口,王天增面容瞬间扭曲,却死死咬着牙关不肯松手。
“师父!”小杜也冲上来帮忙,护住沈时鸢。
有些人见冲不过去,就开始砸东西!
桌上的药材,收拾好的柜子,连带着秤砣花瓶等物,全部比砸碎在了地上。
桌子椅子都被推翻了。
瞬间场面一片混乱。
“你们在做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紧跟着竟是一群侍卫冲了进来,将人群全部冲散了。
百姓们也被迫分开,沈时鸢才看见来的竟是墨炎!
“让开让开,青天白日,打砸店铺,还有没有王法!”
墨炎几步来到沈时鸢面前,关切的问,“王妃您没事吧?”
沈时鸢惊魂未定的摇摇头,一抬眼,见君九宸竟然也来了,男人脸含煞气,自后面走了进来。
皇城司侍卫瞬间并到两侧,拦住了在场的百姓。
“是皇城司!”有人喊,“果然你们是一丘之貉!”
有大汉双目赤红,竟是不管不顾,竟举着一把刀,嘶吼着朝沈时鸢砍去,“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杀了你!”
沈时鸢被逼的节节后退,下一秒一穿着金色长靴的脚踢翻了他手里的刀,跟着人也被摔在了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君九宸长袍一挥,面容冷峻的站在了沈时鸢面前。
沈时鸢怔怔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事因本王而起,理应过来。”君九宸转身看向还一脸愤恨的众人,嗓音冷厉,“谁许你们在这里闹事?”
他一出声,便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有胆子小的已经缩到后面去了,还有一些正哀哀哭泣,泪成串的往下落。
有胆子大的妇人抬头看向君九宸,凄凉道,“王爷,民妇自知身份卑微,可民女膝下就一个女儿,如今惨遭采花贼毒手,已是状若疯癫,民妇心中痛啊!”
她捂着心口,愤恨看向沈时鸢,“民妇不求什么,只求抓住那采花贼,给民妇的女儿报仇!”
君九宸眸色冷沉,“本王知道你们心中痛恨,皇城司已经在全力追捕采花贼,一旦有消息,本王定会全城通告。”
“这和采花贼联手害我女儿之人,不就在这里吗!”妇人泪水涟涟指着沈时鸢,咬牙切齿,“还是王爷要包庇王妃,至我们百姓于不顾!”
“孙家娘子……”有人见她越说越过分,小声过来拉她,可却被妇人一把甩开。
“反正民妇贱命一条,如今说出这些话,也是豁了命出去的!”妇人嗓音嘶哑,“王爷今日若是不给民妇一个交代,民妇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她眼里满是决绝。
沈时鸢呼吸窒了一下。
在医院里,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这妇人激动之下,真是会寻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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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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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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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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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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