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在他脸上打下半明半暗的阴影,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的视线落在沈时鸢脖颈白皙的肌肤上,一寸一寸的往下看,眼里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光,“既然不跑了,那就乖乖跟哥哥走吧。”
沈时鸢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贴到冰凉的墙壁。
采花贼走近了她,却忽的一下停住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墙头上,“哎呦,还有帮手?”
沈时鸢愣了下,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坐在墙头的那个男人,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
但她眼睛里闪过狡黠,却没出声,未承认也没否认。
此时,墙头上的男人淡看了采花贼一眼,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又或者是懒得回答,同样没出声。
这在采花贼看来是俩人默认了,他收起笑容,“喂,大爷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说着,他目光又转回到沈时鸢脸上,眼里又浮现出那股变态的癫狂和迷恋,“这身段,这容貌,这么近距离的看,比刚才在台上更漂亮了~”
沈时鸢心头一沉。
这采花贼刚才也在水月楼?
难怪她会被盯上!
“别那么紧张,哥哥最是怜香惜玉了,哥哥会好好疼你的。”采花贼嘴上不停,朝着沈时鸢走过来。
眼看,两人仅几步之遥。
沈时鸢伸手摸向自己怀中,怀中有银针,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采花贼面对自己的时候,一击即中。
如果没有击中,那她……
可就在此时,采花贼突然又停了下来,他疑惑又戒备的看着墙头上的人,“喂,说句话,你和这小娘子到底是不是一伙的,识相的话就赶快给爷爷滚蛋,爷爷要办事,别在这碍眼!”
“死!”
墙头阴冷的男声再度响起,忽的一道气劲搅动起空气,如流光般掠过,甚至都没有看清,刚才还在得意洋洋的采花贼,已经飞出去老远,倒在了地上!
他闭着眼睛,脑袋歪着,像是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沈时鸢心脏抖了一下。
一招秒人,这男人的功夫是有多高啊。
还好刚才没有得罪他,否则估计自己现在脑袋和身体已经分家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冲着上边抱拳。
“多谢这位侠士仗义相救,不知如何称呼?”
“侠士?”男人低声呢喃,转而又露出一丝嘲讽,“有趣。”
刚刚的出手,似乎耗费了不小的精力,此时男人脸色略微发白,他偏过头,“不是为了你。”
语气疏离冷漠,似乎还夹杂着不耐。
沈时鸢莫名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那多谢,打扰了!”
沈时鸢又好奇的看了男人一眼,抬步往巷子外走去。
可她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沈时鸢回头瞧去,只见坐在墙头上的男人,削瘦的脸庞更苍白了,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他神情痛苦,似乎在忍耐什么。
沈时鸢犹豫了下,出于道义,还是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一只手按住胸口,极力控制着,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沈时鸢却没动。
这男人的模样,身体明显不对劲。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毕竟他刚才救了自己,沈时鸢没在犹豫,手腕一抬,一道细若游丝的红线射出。www.xiumb.com
兴许是男人沉浸痛苦中,没留意,红线精准的缠绕住了他的手腕。
沈时鸢怕他反抗,三指连忙搭在了红线上,凝神静气。
果然,刚把出一点端倪,还没来得及细诊,男人便震开了她的红线,眼里涌现杀意。
“筋脉紊乱,气息郁结,这症状不像是生病呀。”沈时鸢蹙眉,喃喃自语。
可看男人难受的样子,又不似作伪,沈时鸢脑海中冒出一个可能性。
她怀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练功出岔了?”
一些江湖高手,因为急于求成,或者其他原因,练功导致经脉逆行,或者气息不顺的情况,并不算罕见。
她曾经诊治过多位这样的病人。
果然,沈时鸢此言一出,男人的眼神立刻变了,杀意更盛。
沈时鸢却没注意到,而是低头从怀里掏出栉囊,“我可以帮你减轻痛苦,等下你不要乱动……”
她边说边打开栉囊,银光闪了一下,她还未拿出东西,便感觉一道黑影凌空袭来,紧接着,脖子就被人的大掌一把遏住,反身重重压在了墙壁上!
沈时鸢后背被撞的生疼,猛地抽了口气,“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男人那双幽冷的眸子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手里是何物?”
他说着,手指也跟着微微用力,好似一收,就能轻而易举的捏断沈时鸢纤细的脖颈。
沈时鸢赶紧举起手,“是银针,我只是想帮你减轻痛苦。”
男人却全然不信,周身寒意摄人,“还装?”
沈时鸢:……
这男人怕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她本来只是想报答他救了自己一命,但现在她后悔了,刚才就应该直接走的,而不是管这档闲事!
“这位大侠,你真的想多了,你看我这三脚猫功夫,哪里有本事刺杀你啊,我是大夫,银针是为了救人不是伤人。”
沈时鸢极力证明自己清白。
男人没说话,只是一双阴鹫的眸子带着锋利的眸光,似要将她看穿。
就在这时,刚才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采花贼,突然间一跃而起。
“你们慢聊,哥哥先走了。”
采花贼轻功极其不错,一个足尖点地,人已经消失在巷口。
沈时鸢:“……他刚才是在,装死?”
男人神色一冷,“是不是装死,你应该最清楚。”
沈时鸢满脸无奈,“他真是采花贼,我们不认识,你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啰嗦,在这世间,只有真正的死人不会撒谎。”男人眸子狠厉,就要掐断她的脖子。
突然,墙壁那头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一跃而下,手里还攥着一张纸,“影哥,药来了——”
他的话在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戛然而止。
然后,使劲揉了揉眼。
不会是他眼花了吧,堂堂夜水之主,他那冷酷绝情的影哥。
竟然!
压着一个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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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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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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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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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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