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知道什么。
沈时鸢不过是从乡下学了几手粗浅功夫,真以为自己是才女了?她就是个连乐器都不会用的乡巴佬,她就等着丢人吧!
沈时鸢坐下后,环顾了一圈楼上楼下的看客。
在一片乌压压的声音中,忽的,周围烛光灭掉了些许,瞬间就暗下来,只有台上的烛光依旧明亮,所有的光芒瞬间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大家都安静下来。
“叮~”
刺耳突兀的声音响起,看客们先是惊讶,接着满堂哄笑。
沈绾绾心下也是一松,她就说嘛,乡下村姑,哪里懂什么乐器。
“好,厉害!”她在二楼喝起了倒彩。
沈时鸢并未受到影响,欠身一笑,“不好意思,太久没弹,生疏了。”
“叮~”又是一声响起,众人并未在意,依旧大肆笑着。
可随着悠扬的声音持续响起,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小。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再次聚集在沈时鸢身上。
沈时鸢衣裙素雅,手腕灵动,灯火笼罩其身,宛如披上了一层灵动圣洁的光辉。
随着乐声渐入佳境,婉转的歌声响起。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沈时鸢出生于小康家庭,从小父母便帮她报了很多兴趣班。
在大学,她还参加过合唱团,但后来因为医疗科研很忙,连跟朋友去ktv的时间都没有了。
如果还能回到过去,她一定要好好平衡工作和生活,不会再因为工作,而忽略这些简单的快乐。
乐声悠扬,歌声婉转。
台下没有人再说话。ωωω.χΙυΜЬ.Cǒm
水月楼经营数十年,从来都是人声鼎沸,但在这一刻,静谧的可怕,所有人目光或欣赏或痴迷,只因台上一人。
一时间只有沈时鸢的声音,不断在楼中回荡。
烛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出一片浅淡的昏黄,好像在她身上罩了一层薄雾,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像是一碰就会消失。
站在台边的女才人,眼里也闪过惊艳,目光落在了她娇美的侧脸上,又缓缓下移到她婀娜的腰身。
不论是容貌,还是歌声,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水月楼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沈绾绾也呆住了,甚至都忘记了台上的,是她最恨最厌恶的人。
直到掌声雷动,她才回过神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这曲子,我从未听过,还有这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情意绵绵,哀怨婉转,绝句啊,绝句!”
“还有那句,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听得我好生感慨!”
“这莫不是水月楼新来的头牌?”
台下对沈时鸢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而在三楼,一些暂时没有表演的才人们,也都被歌声吸引出来了,一个个靠着栏杆朝下望。
“我怎么没有见过这妹妹?”
“难不成是咱们老板新找来的。诶呀,颜儿,那你这花魁的位置要不保了啊。”
众人相互打趣,只是却有一女才人始终沉默着,显得格格不入。
这才人样貌中等,身穿霞影玫瑰香胸衣,她没有评判一句话,而是看向楼下的沈时鸢时,目光落在她娇美的侧脸上,又滑向她婀娜的腰身。
眸中波光微晃,带着贪婪违和的诡异。
一曲唱毕,沈时鸢欠身行礼,翩然走下台。
众人还意犹未尽,追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下次登台是何时?我要预订!”
沈时鸢摇摇头,“抱歉,小女子姓沈,但不是水月楼才人,今日只是突然技痒,献丑了。”
“什么,不是水月楼的才人?”
台下再次爆发轩然大波。
又有一人不死心,追问道:“不知沈先生刚才演奏的是何曲何词?可是先生所作?”
此人听说女主不是才人,又这般惊才绝世,话语间充满了敬意,直接称呼其为先生。
沈时鸢摇摇头,“小女子才疏学浅,只是表演罢了,至于词曲另有他人所作,曲是一位姓周的先生所作,至于词则是一位方先生所写。”
“周先生,方先生,你们听过吗?”
“没听过,闻所未闻。”
大家议论着,不能结实如此才华横溢之人,满是遗憾。
此后,沈时鸢的大名更是响彻京城,万人结交,只为求沈先生赐下一曲,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一曲表演罢,之后再有才人上场,大家明显兴趣恹恹,没心思看了。
沈时鸢从楼梯而上。
沈绾绾看着她的身影,清醒过来,眼里闪过疯狂的嫉妒。
该死,这沈时鸢不是个一直在乡下长大,不学无术的女人吗,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才艺!
本来是想要沈时鸢上台出丑的,没想到反而让她出尽了风头!
沈绾绾心中恨极。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沈时鸢这么风光!
沈绾绾死死盯着沈时鸢,忽的想到了自己怀中还有一袋药粉。
这药粉是她花重金买来的,夫妻所用,本来是想找个机会,下给君九宸的。
只要她跟君九宸发生关系,到时候她没了清白,君九宸想不负责都不行了。
但现在,她决定给沈时鸢用。
她要在众人面前彻底摧毁沈时鸢,让她丢尽颜面,再也无法翻身!
沈绾绾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目光还在台上,没有人注意到她,悄悄从怀里掏出了药包,迅速抹在沈时鸢的茶杯壁上。
沈时鸢走回沈绾绾身边,唇角微勾,“怎么样,现在服气了吗?”
她坐下来,神态轻松慵懒,“东西什么时候给我?”
沈绾绾真是恨极了她这副总是轻松的模样,好似什么都能被她掌握在手心中。
沈绾绾迫不及待要摧毁她这副自信。
“姐姐别急。”她压下眼底恨意,拿起茶壶,给沈时鸢倒了一杯茶,“我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厉害,之前是我不懂事了。
这杯茶,我敬姐姐。”
沈时鸢看着她手中茶杯。
她可不信,沈绾绾会突然转性,夸赞起她来。
不过……
沈时鸢眯了眯眼。
既然她这个妹妹这么想玩,她就陪她玩到底。
沈时鸢伸手接过茶杯,放在唇上,只一闻,就闻出茶杯里的不对劲来。
但她没有拆穿。
她是来这儿打听夜水的,若是不顺着沈绾绾的意,赶紧将人打发走,还不知沈绾绾接下来会怎么缠着她呢。
她并未注意到,在三楼一处帷幔遮挡的雅间,从她表演开始,就一直有两双眼睛看着她。
这两双眼睛,正还在沈时鸢对面,居高临下,刚好可以看清楚二楼她的座位。
其中一个看上去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眼珠子滴溜溜转,好奇的看着沈时鸢,又没忍住凑到另一个比他大上几岁的男子身边,“影哥,我没看错吧,那女的似乎给人下药呢。”
被称作“影哥”的男子模样阴冷,一双眼又细又长,他看都没看,不在乎道,“与你我无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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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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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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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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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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