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眼镜医生,看着电脑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吃药。”
余禾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那明亮清澈的眼眸深处,是满满的恐惧。
苏浔转头看了看脸蛋通红的余禾,放不下心来,看着医生道:“还是输液吧,吃药不仅好的慢,还难受。”
余禾害怕的想拒绝。
苏浔紧紧抓住余禾的手,严肃认真的看着余禾:“别害怕,有我在。”
余禾鼓了鼓小嘴,十分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他们虽然只是朋友,但她还是怕苏浔生气的。
何况万一打电话给爸妈了怎么办?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有苏浔在,余禾心里的恐惧会少很多。
还有发烧真的很难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她也想快点结束这种痛苦。
“那好,你们去那边找个座位坐着等一下。”
苏浔顺着白大褂医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排僵硬的塑料座位。
“医生,没有病床吗?”
白大褂医生摇摇头:“没有,现在发烧的人很多,病床不够用。”
“我可以加钱。”
“加钱也没用,小伙子,不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所以你们还是克服一下吧!”
苏浔没有办法,只能挑了一个靠墙壁的塑料位置坐下。
“不是说了医生说不打针,就不打针的吗?”
看着护士给其他病人扎针,余禾吓的紧闭双眼,下意识往苏浔手臂上藏去,声音中幽怨很重。m.χIùmЬ.CǒM
苏浔回道:“医生有说不打针吗?好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根本就不懂。”
余禾那委屈的小眼神,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苏浔吧唧吧唧嘴,安抚道:“好了,有我在,没事的。”
“待会你要捂着我的眼睛。”
“好。”
余禾柔弱的像极了一个小女孩。
对于这一幕,苏浔见怪不怪。
余禾有很多副面孔,不...应该说每个女孩子都有很多副面孔。
只有不熟悉,不了解的人,才只会知道其中一副常见的面孔。
而苏浔和余禾从小一起长大。
余禾的什么面孔他没有见过?
见的多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等了片刻。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装的小姐姐,端着药水和注射器走过来。
余禾立刻闭上眼睛,已经形成一种肌肉记忆,朝苏浔的怀里藏去。
苏浔也习惯的搂着余禾,用手捂住余禾的眼睛。
看着这一幕,把护士小姐姐给逗笑了,一边弄着吊瓶,一边打趣道:“上个班都能吃狗粮,我太难了。”
苏浔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道:“美女,她比较怕疼,待会你轻点。”
这种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闭嘴。
苏浔也知道,男女有别,他们这样子不合适。
可他也没有办法。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
不仅他习惯了这样,余禾也是。
而且,从记事起,每一天的生活里,都有彼此的存在。
他们的相处,比一般的亲兄妹,亲姐弟,还要更亲近。
所以,他们才会处成兄弟姐妹一样。
彼此间的距离,要比其他的朋友更近。
“放心吧,我一天都不知道要扎多少只手,绝对不会扎疼你的小女朋友。”
苏浔无奈的深吸一口气,除了尴尬外,也就只有尴尬了。
用压脉带捆住手腕,尖锐的针头在灯光照耀下,一闪一闪。
护士小姐姐俯下身,找好地方,把针轻轻扎了进去。
同一时间,余禾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发出了一阵痛苦害怕的可爱嘤嘤声。
“你的小女朋友还真嫩,小哥哥要懂的怜惜哦!”
护士小姐姐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苏浔比较平易近人,笑的有些变态。
苏浔尴尬中又掺杂无语。
等护士小姐姐走后,苏浔看着还藏在怀里的余禾,道:“好了,已经打好了,没事了。”
余禾这才敢从苏浔怀里离开。
那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里,浮起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雾,看着特别楚楚可怜。
“......”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苏浔还是感到了无语。
“有那么夸张吗?”
“你说呢?”
余禾眼含明泪,委屈的不行。
苏浔耸耸肩,没有说话。
顿了顿,余禾埋怨道:“刚才那护士误会我们,你怎么不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叫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吗?”
“......”
苏浔回道:“我们刚才那么亲密,你觉得解释了别人就会信吗?”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反正我不管,你就是占了我的便宜,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余禾耍无赖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苏浔戏谑的笑道:“我怎么就占你便宜了?”
“你让别人误会了我是你女朋友。”
“那别人还误会了我是你男朋友呢,男女平等,我们刚好扯平了。”
“......”
余禾一阵语塞。
恶狠狠的瞪了苏浔一眼,不想再搭理苏浔,脑袋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休息。
苏浔把带来的那件外套,贴心的披在余禾身上。
“苏浔,墙壁太硬了,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片刻后,余禾先斩后奏,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就靠在了苏浔身上。
“......”
苏浔扯了扯嘴角,没有作声。
余禾又可怜巴巴的开口:“苏浔,我好冷,可不可以抱着我?”
苏浔能感觉到,余禾的身体在轻轻发抖,他没有拒绝,伸手搂住了余禾。
“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苏浔无奈的开着玩笑。
余禾气鼓鼓的小声回道:“所以只能便宜你了,等你三十岁没人要,就勉为其难的跟你搭个伙过日子。”
“......”
苏浔沉默不语。
其实他早就有种感觉,余禾是喜欢他的。
之所以没问,一来是怕自己感觉错了,说出来尴尬不说,还有可能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再者就是,苏浔很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对余禾的感情。
是友情?还是...亲情?又或者是...爱情?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像家人一样。
苏浔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
他对余禾没有那种异性间的怦然心动。
但余禾对他又很重要很重要。
余禾受了欺负,他会很生气。
余禾不舒服,他会很心疼。
他会想保护余禾,宠着余禾,疼着余禾......
苏浔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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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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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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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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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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