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板上嘴唇碰下嘴唇,发出啧的一声,“也不是,这么说吧,别说你是世子夫人,就算你是国公夫人,也无法强逼别人捐款,叶家乃金陵商贾之首,没有叶家的首肯,商会的其他老板是不可能捐款的,如若违逆叶家,这些个小商户可就难了。”
紫灵听得来气,“他们自己不捐,还管别人?”
“那可不,”翟老板食指虚掩在唇前,“叶家倒没在明面上说什么,但没说什么已经够说明态度了,你想啊,你们在这筹款,等同于在他叶家的地盘上做东,搜刮他叶家的财产,最后好名气却是你的,他能乐意吗?”m.χIùmЬ.CǒM
“我家少夫人才不是为了名利的人!”紫灵怒瞪眼。
翟老板低调无奈地叹息,“反正我也是好心提醒一番,省得你折腾到最后白费力气,言尽于此。”
沈桑宁听明白了,这些老板们私下定是通过气了,翟老板才这样笃定她做的是无用功。
见翟老板要走,她出声喊住,“翟老板,可否容我再问一句。”
翟老板驻足,扭头看看,带着几分急切,“请说。”
“叶家背后是否要靠山,”沈桑宁顿了顿,换种问法,“或者说,您可知叶家背后之人是谁?”
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沈桑宁懂。
但叶家再富有,手中也无实权,哪有那么大权利,甚至称不上地头蛇。
叶家接了帖子,却敢将她关在门外,这豪横之姿,若说背后没有靠山,她是万万不信的。
“这……”翟老板面露犹豫,思忖了一会儿,“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近两年叶家的生意越来越好,莫说是商户,就连地方官都会给其几分薄面,自是没人敢惹的,但具体是什么靠山,就不得而知了。”
“哟。”
门外倏然响起一声诧异语调。
沈桑宁朝着声源处望去。
来人被她的护卫关在大门外,在门外阴阳道:“里头是进贼了?”
沈桑宁朝疾风点了点头,护卫将商会的大门打开。
商会外,一个穿着褐色华服的中年男子,挺着腰杆,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类似管家或掌事的老滑头。
中年男子腰间挂着商会徽章图案的玉佩,面色从容中透着几分轻蔑,走近两步,脸上扬起不从心的笑,“是裴少夫人啊,我这人老了,记性也差,差点就忘了今日裴少夫人要来商会,这不,临时想起就立马赶来了,还怕你等待,眼下看,是我多虑了。”
说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翟老板一眼,后者心虚地低头,一拍脑袋,“啊呀,我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翟老板朝着叶家主拱了拱手,露出违和讨好的笑,小跑离开。
沈桑宁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叶老板贵人多忘事,罢了,请坐。”
叶家主本就不从心的笑一僵,原以为会被恭维一下,毕竟这是在他的地盘上。
哪里料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竟这般不讲礼貌,且不说两人年纪悬殊,就凭脚下这块地是他叶家做主,也轮不到一个外地来的女子喧宾夺主!
还请坐?
叶磐咬了咬牙,忍着气坐下,佯装不经意地问道:“诶,其他老板都没来吗?啧啧。”
沈桑宁瞧他拙劣的演技,平静地喝口茶,意有所指道:“都是贵人,自然都忘事。”
叶磐听了她阴阳的话,面色稍涨红,端起的茶盏重新放下,根本喝不下去。
至于沈桑宁,她既知叶磐心思,便不能任由他欺负,不想捐款也没人逼他捐,他却偏要捣乱,还故意将她关在门外给她下马威?见面还想明里暗里继续打压她,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反正彼此已经心知肚明,她也不必太委婉。
看叶磐的神色,比她气愤多了,她无辜开口,“老板们忙成这样,一年下来利润至少得有个百八十万两吧?那叶老板作为首富,岂不是他们的十倍八倍?难怪就我不忘事,还是我不够努力啊。”
叶磐想插话,多次张嘴没插上话,也只有在她说完后,才能开腔,“这是哪里的话——”
还没将否认的话说完,沈桑宁直接打断,“叶老板不必自谦,既然其他老板们都没来,那我与你谈一谈,这次扬州遭难,您可有想法?”
叶磐说话被打断,暗道对面的人没教养,此刻明知故问道:“裴少夫人是想来筹款的吧?我们商会的老板们一个个都有一腔爱国心,倒是想助人为乐,只是不知今日怎么不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大家都是在外讨生活的,若是有心无力,你可别责怪他们啊。”
“叶老板这话说的,我问的是您的想法,”沈桑宁直言,“您爱国心切,即便我不开口,您也是准备好了银子来的吧?”
不知是不是气场不和,叶磐每次听她说话都在心里恼火,面上还得装和善,“真是不巧,前阵子做了大投资,正巧赶上了囊中羞涩的时候,否则我定要带头募捐的。”
沈桑宁理一理袖子,“不妨事的,叶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各地,即便一时抽不出现银来,捐些衣物粮食棉被都是好的,我先帮您记上,至于救灾,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叶老板心善,下个月您资金回笼再捐也一样,您先欠着无妨的。”
“你!”叶磐是真的被她的不要脸气到了,不能忍了!
“我何时答应了?你这小丫头片子,三两句话就想诓骗我?”
叶磐嗓门一响,身后的几个叶家掌事也同仇敌忾地对着她。
可国公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在沈桑宁身后站成一排,疾风挡在她身前,一副随时会拔刀的模样,“说话客气些,我家主子何时诓骗于你了!”
叶磐看着他们“土匪行径”,怎么也想不到国公府的人这副做派,连脸都不要了?他指着几人,气结,“你,你们,这里是金陵商会,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逼迫捐款的道理!”
沈桑宁眉头一皱,锐利的视线扫向跳脚的叶磐,“您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不稳重,方才是您说若非囊中羞涩,铁定是要带头募捐的,我是在替您想解决的办法,您怎么还不知好歹,反污蔑于我?您但凡说句不乐意捐,我们也聊不到一块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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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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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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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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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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