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陆野给她擦完药酒就相互抱着睡了过去,林绵绵醒来时已经是九点钟了,炕上的男人和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她拉开窗帘,外面没下雪,天气还不错能见度过高,以至于眼球远眺时会被过分清晰的事物短暂刺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窗户外多了一个男人,一个笑容温柔,眼里只有她的男人。
陆野骨节分明犹如白玉般的手指正拿着一块破布擦玻璃,身后的柱子和前院地板都变得干净,整洁。
他眼睫低敛着,比林绵绵想象得要长,唇角微捺,脸上的轮廓弱化下来,突然显露令人心悸的深邃与温柔。
“今天不用去单位吗?”
林绵绵就那样趴在温暖的被窝里,乌黑长发披散在枕头上,瓷白脸颊压在自己的手臂上,双眸亮晶晶,满是依恋地望着男人。
陆野摇摇头,快速把外面的卫生做完,然后来到房间里,拉上窗帘,挡住房间里的风光。
“不上,我昨晚把工作做完了,提前放假在家里陪你。”
陆野拿出早已经暖好的衣服递给林绵绵,看着她慢腾腾地穿上衣服后,轻声和她说:“顾北北找到了。”
“真的?是在哪里找到的?人怎么样?没事吧?”
林绵绵停下梳头发的动作,乌黑眼眸瞬间一亮,湿润得像某种小动物,跪坐在炕上伸手扒拉着男人结实的手臂,语气着急。
“铁路局的人说他是在火车开启时偷偷爬上窗户,躲在椅子下面,要不是有人踩到他的东西,都没人发现座椅下有人。”
陆野接过梳子,慢慢给她梳顺乌黑发丝,挽成一个松松软软的漂亮丸子头,配上她的米色毛衣显得整个人十分娇俏可爱。
“现在已经麻烦铁路局的人将人带过来了,原本我的意思是在最近车站下车,然后让叔去接,但是我顾北北不愿意,想来见你。”
“这傻孩子……”
林绵绵心里一软,除了这句话就说不出来其他的话了。
沉默一会儿,她抬眼望着男人漆黑如墨的凤眸,小声问:“你是不是不想让顾北北来我们这?”
陆野摇摇头,浓黑眼睫低垂,落下一片阴影,薄唇抿了抿,微哑嗓音低沉悦耳。
“叔和婶之前问过我要不要领养他,我拒绝了,我可以养他,但是不能领养他,他是顾家的孩子,永远都是。”
林绵绵懂了,下意识点点头,领养孩子没那么简单,她的想法和陆野一样,要是之前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可能会考虑领养。
但是现在家里有岁岁年年了,家里要是突然有个哥哥,他们可能也接受不了,别人可能会觉得他们小还不懂事,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们是小,但不是傻,小孩子可聪明着呢,你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知道,只不过还不能清楚的表达出来。
所以她想的和陆野一样,她可以出钱养顾北北,他也可以住家里,但是领养这件事要慎重。
林绵绵和陆野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顾北北的事,就几分钟没出来,在客厅里玩七巧板的岁岁年年就喊了。
“叭叭!!”
“麻麻!”
林绵绵推了陆野一把,和他一起走出来,岁岁年年一看见他们就笑,一边笑一边指着地毯上的拼图,示意他们看。
林绵绵凑上去看了一眼。
好吧,没看懂。
倒是陆野蹲下身子,将一块小板子移开,换了一个位置,那抽象拼图就变成了一架飞机。
“这是飞机……”
接下来,陆野耐心地和两个儿子解释了一番飞机的模样,又说飞机是怎么做成的,靠什么飞行,各种专业术语从男人的嘴里蹦出。
林绵绵听了几句,很好,什么都没听懂,思考一秒,她决定还是去干饭。
起身去厨房找饭吃时,她看了岁岁和年年一眼,见他们听得很认真,甚至能称得上痴迷,就连口水流下来了都没反应。
她真的很想知道陆野说这么多,两个孩子听得懂吗?
说他们听不懂吧,他们又听得很认真,说他们听得懂吧,屁股又还垫着尿布,你敢相信他们听得懂?
早饭是蒸的南瓜馒头,加了青菜的碎肉粥,香煎鸡蛋,陆野做好后温着没吃,等她醒来再一起吃。
又软又甜的大馒头,林绵绵吃了两个,小半碗肉粥,一个煎鸡蛋就饱了,剩下五个馒头和肉粥都被陆野吃完了。
岁岁和年年也吃了小半碗软烂软烂的粥,吃完就想继续拉着陆野拼战斗机,可惜陆野不想拼了。琇書蛧
他只想抱着媳妇烤火,黏糊在一起,不想陪还在流口水的娃娃说战斗机的结构。
“啊!!叭叭!”
岁岁生气了,撅着嘴巴不高兴的敲着手里的七巧板,年年拧着小眉毛不说话,黑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瞪着陆野。
林绵绵好笑地跟着他们看陆野。
陆野去厨房给昨晚甘正达带来的驴皮换水,一转身就看见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狼群盯上猎物时闪现的绿光。
陆野:“……”
不得已,他换完水后,又坐回小沙发上,左手搂住林绵绵,右手抱着年年,中间还坐着岁岁,开始说起怎么操控战斗机。
起先,林绵绵还能听几句什么什么型号,最后实在困得不行,眼睛一闭就睡着了,梦里都还能听见陆野科普的声音。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人已经在炕上了,旁边躺着两个睡得香甜的儿子,陆野不在这里。
但是属于他的位置有褶皱,显然他刚刚也睡过了,枕头都还是热的。
林绵绵轻手轻脚地起床,出去一看,陆野正在刮去附着在兔毛上面的脂肪和残肉等。
刮好了再放在温碱水中洗涤,洗去污物、油脂至皮洁白为止。
林绵绵记得以前陆野鞣制时,是用明矾和食盐、水,配成鞣制原液如果皮厚就多加碱。
浸泡兽皮的时候每天加一次原液,使浸泡液逐渐变浓,并常翻动兽皮,使兽皮浸渍均匀。
然后三到五天,就用手绞拧兽皮一角,若呈不透明白色,说明兽皮已经浸泡好,泡好后将熟制好的兽皮捞出,用框架绷好,放在通风处阴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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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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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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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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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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