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说叫另外一个叔叔来给姑姑看病。姑姑不让。”
“是不是叫九叔?”
小朗逸被糕点塞住了嘴巴,只不住点头。
“你阿酒姑姑有没有见到这位九叔?”
“没有。”
“再后来呢?”
“再后来,又来了一位爷爷,说有人生病了。”
应当就是指恭王了。
“你二姑夫走了之后,她们又说什么了?”
小朗逸咽下嘴里的糕点,又眼巴巴地瞅着她手里的盒子。
温梨不耐烦,将整个盒子给他:“都给你,你快点说。”
小朗逸紧搂着盒子,眉开眼笑。
“后来她们又吵架了。”
“吵什么?你一次说完啊。”
小朗逸那日只顾着吃,两人因为什么吵架,还真想不起来了。
温梨追问得紧,他便天马行空地胡说八道。
“叔叔说不愿意娶姑姑,姑姑太凶。姑姑就特别生气,拉着我回来。”
“没了?”
“没了。”
“你再想想。”
好吃的都到手了,肯定就没有了。
小朗逸摇头:“后来姑姑就让我不要再跟别人说,要不打我屁股。”
温梨这叫一个兴奋啊。
她从小朗逸的口中,拼凑出来一件极惊人的事情。
温酒怀孕了!
所以才会以小朗逸为幌子,跑去找顾长晏。
而顾长晏却不愿意负责,不肯娶温酒,所以两人起了争执。
就说顾长晏这个太监有可能是假的。
就说温酒跟顾长晏之间,有点不对劲儿。
温梨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简直恨不能现在就揭穿此事,不仅可以替恭王除掉顾长晏,还能让温酒身败名裂。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为了稳妥起见。
她命跟前丫鬟去将如烟叫过来求证。
不巧,如烟并不在府上,她陪着温酒一起去了茶楼。
温梨仍旧不死心,将以前沈氏的心腹婆子叫过来问话。
“这些日子,温酒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婆子不解何意:“老奴不懂二小姐您想知道什么?”
温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最近听说一些关于温酒的风言风语。甚至还有人胡说八道,说温酒似乎是有了身子?这事儿应当不是空穴来风吧?”
婆子一听这话,顿时一拍巴掌,满脸恍然:“我就说不对劲儿呢。”
温梨顿时就来了兴趣:“怎么说?”
“前些日子,温酒跟前的那个如烟丫头老是去厨房里偷偷拿盐渍青梅,说她家小姐喜欢吃。
我还纳闷呢,大小姐以前也不喜欢吃这个啊,更何况,也犯不着背人。感情是害喜了。”
“还有吗?”
“还有!”婆子有点兴奋:“有一次吧,我们在一堆儿说闲话,刘婆子说,她村子里有个女娘不安分,打她跟前一过,她从那位女娘走路的姿势就看出来了,说她绝对不是处子之身,好像有了身孕。
果真,过了没多久,这位女娘就因为私自落胎大出血没了。
如烟当时就特别不对劲儿,一个劲儿地追问刘婆子是怎么看出来的?是不是不来癸水就是有了身子?私自落胎怎么还会出人命?
当时我就觉得纳闷,还调侃她一句,小姑娘家懂什么。如烟说她跟着自家小姐,见识多了,什么都懂,当时就挺紧张的。
您说,这话里的意思,不是明明白白的吗?
而且,刘婆子都说了,大小姐那腰身都熟透了,尤其是那胸脯子,胀鼓鼓的,就跟生养了孩子的妇人似的。刘婆子的眼睛可最是毒辣。”
婆子一直跟着沈氏,对于温酒兄妹二人,素来就有敌意,诋毁起温酒来,嘴里也毫不留情,信口开河,无所顾忌。
温梨越听越觉得,种种蛛丝马迹表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她也顾不上再去试探温酒了。
从适才小朗逸话里的意思,温酒一没有见过九叔,二没有跟顾长晏说起太后的事情,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打发了小朗逸,她就立即回到待客厅,只小坐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向着温御史告辞。wWW.ΧìǔΜЬ.CǒΜ
温御史已经命人准备席面,见她要走,挽留两句之后就不再客气。
温梨与恭王上了马车,驶离御史府,就立即将自己从小朗逸口中套来的话跟恭王说了。
恭王怎么可能相信?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满口胡言,你也相信。”
“小孩子才不会说谎!我早就发现温酒与顾长晏之间不正常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顾长晏对温酒很特别吗?”
恭王略一沉吟:“好像是有点,那日温酒一去督主府,顾长晏得到消息,就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务,骑马风风火火地回府。还没有什么人能让顾长晏如此紧张。”
“假如能揭发此事,无疑就是功劳一件。”
恭王立即否定了:“无凭无据,如何揭发?即便温酒是真的有了身孕,可万一不承认,这孩子是顾长晏的呢?这会令我彻底得罪他顾长晏,得不偿失。”
温梨抬起纤纤玉指,杵了恭王额头一下:“原来,你竟然也这么笨,非要直来直去的么?你就不能拐个弯儿?”
恭王被她这一笑,笑得心神荡漾:“怎么拐弯儿?”
温梨抿嘴一笑:“去找顾时与啊,他若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要比我们更激动,恨不得能与顾长晏拼命吧?”
然后将嘴凑到恭王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
恭王将她一把揽进怀里,如获至宝一般:“你可真是我恭王府的智多星啊。”
温梨娇嗔:“就只会甜言蜜语地哄着我,让我为你赴汤蹈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我平日里受的委屈你是一点也看不到。”
恭王心神荡漾:“你与那黄脸婆娘计较什么?如今她扒了那一身衣裳,我看都不想看一眼。不过是碍于她娘家的势力,做个名分夫妻罢了。最疼的还不是你?
只要此事成了,你放心,这恭王府的掌家权就是你的。”
温梨轻嗤:“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温梨得意一笑:“这一次,我要一石三鸟。只要揭发此事,她温酒,顾长晏,顾时与三人自相残杀,谁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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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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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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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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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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