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紧张等待着温梨苏醒。
沈氏也跟在后面,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见到温梨,沈氏立即扑在她的身上:“怎么会这样?我女儿素来与人无冤无仇,是哪个挨千刀的,伤了我女儿?”
任凭沈氏如何摇晃,温梨依旧毫无动静。
恭王着急地问柳大夫:“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的药不灵?”
“不可能,”柳大夫十分笃定地道:“我的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那她怎么毫无反应?”
“老夫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假如一会儿还醒不过来的话,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恭王怒声质问:“人命关天,你说一句不知道就行了?她若醒不来,本王唯你是问。”
柳大夫看一眼温御史,拍着胸脯言之凿凿道:“假如王爷质疑我的医术,我愿亲身试毒。”
柳大夫如此笃定,恭王一时间发作不得。
院外有宾客意有所指道:“既然不是药的问题,那问题出在何处呢?该不会,这药引有问题吧?”
“沈将军不是确定,这血就是温御史的吗?”
“血是温御史的不假,可未必能解毒啊。”
“这话还真不好说,恐怕也只有温夫人她自己知道。”
分明话里有话。
沈将军顿时沉下脸来,一个箭步出去,一把攥住了说话那人的衣领:“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那人非但不害怕,反而有恃无恐:“沈将军这般激动做什么?我们也都是为了侧妃娘娘着急,担心药引不对,适得其反啊。”
沈将军蜷缩在袖子里的左手抬了抬,又放了回去:“你这是血口喷人,诋毁她人清誉。”
“我诋毁?当年温夫人客居将军府的时候,身子不适,请了前街林郎中看诊,亲自诊断出,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事儿不假吧?所以,侧妃娘娘究竟是谁的骨肉,这可不好说。”
沈将军再也忍不住,朝着对方一拳挥了过去,正中对方鼻梁。
恭王妃慌忙让人上前拦着。
下人七手八脚,捉住沈将军的手,有人一声惊呼:“沈将军,你怎么受伤了?这手心里都是血啊?”
众人全都定睛一瞧,果不其然,沈将军手心里已经被血迹染红了。
那宾客立即恍然大悟:“这解毒用的血,该不会是沈将军你的吧?难怪,当初温夫人被诊断出身孕,贵夫人气得大病一场,还动了胎气。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这话令沈将军更加火冒三丈,沈氏一听,顿时也急了:
“究竟是哪个林郎中在背后造我的谣?有本事过来当面对质啊。”
恭王看一眼恭王妃,再看一眼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温梨,面色阴沉似水,眸光也变得阴鹜起来。
他吩咐跟前下人:“去请那个所谓的林郎中前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假如一切果真如这位宾客所言,温梨身世不祥,是没有资格嫁进恭王府的。
下人领命而去。
大家全都无心去吃酒,候在外面,交头接耳地悄声议论,等待消息。
不一会儿下人返回,向着恭王回禀:“王爷,林郎中府上人去楼空,左邻右舍说,他举家搬迁离京了。”
“什么?”
恭王妃眸光微闪,掠过一抹恼意,瞪了院中与沈将军争执的那宾客一眼。
如此重要的人证,离开上京,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人也很是意外:“我前日里还曾见过他,这都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沈将军冷哼,自己从怀里摸出帕子,将左手手心里的血擦拭干净:
“这血是从我妹婿手上取血之时,我不小心沾染上的。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擦拭,竟然成为你们这些有心之人诋毁本将军的由头。”
大家仔细看,沈将军的手上完好无损,并无任何伤口。
恭王妃的面色愈加难看,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悄悄地给那人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然后热情招呼:“都是一场误会,大喜的日子,沈将军休要跟他一般见识,还是侧妃的身体要紧。”
沈将军冷笑:“说起我这外甥女身上的毒,我以为,这个柳郎中乃是庸医,他的话不足以为信。应当另外再寻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前来,以免延误医治的时机。”
恭王的面色有点不太好看,抿抿唇,吩咐下人:“本王记得今日太医院院判好像也在府上贺喜,你去一趟花厅,将他请来。”
下人出去,正在与宾客吃酒的院判立即闻讯赶了过来。
与沈将军起了争执的那宾客,见势不妙,立即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溜了。
一番望闻问切,院判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拔开塞子,搁在温梨的鼻端闻了闻。
再向着柳郎中借来银针,刺激百会,人中。
温梨竟然就缓缓睁开眸子,醒了过来。
院判向着恭王道:“启禀王爷,侧妃娘娘只是中了一种极为厉害的迷药,以至于昏迷不醒。现在已经无恙。”
沈将军冷哼:“适才府上那柳郎中言之凿凿,还故弄玄虚要什么亲生父亲的指尖血。
今日若非是院判大人恰好在此,阿梨她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即便浑身是嘴怕是也说不清了。
看来,阿梨中毒一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然后想要以此大做文章。王爷,此事是不是应当好好查查,看看究竟是谁指使的?”
恭王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心知肚明,今日之事,怕是与恭王妃脱不了干系。
为了给她留点体面,绝对不能在这里追根究底。
“来人,将柳大夫带下去,好好审问。看看究竟是谁指使的?”
立即有侍卫一拥而入,将柳大夫带了下去。
沈将军仍旧满脸气怒:“我外甥女今日第一天进门,竟然就设下这样的圈套,想要给她下马威。此事绝对不能轻易善罢甘休,否则日后温梨在恭王府,只怕难以立足。”
温梨醒来,也从沈氏口中得知了其中来龙去脉。
委屈地劝解道:“舅父,今日好歹是我与王爷大喜之日,您消消气儿,休要跟这些无耻龌龊之人一般见识,也别让他们扫了兴致。
我相信,此事王爷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恭王立即解了围,招呼大家去前院吃酒。
沈将军也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计较。
一场闹剧便消停下来。
恭王妃一番谋划未能如愿,还被反将一军,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后心处已经有微微凉汗。
一脸皮笑肉不笑地命人将温梨搀扶到后院,提前准备好的洞房里去。
沈氏不放心女儿,也相跟着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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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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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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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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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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