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问她:“适才你去哪里了?”
如烟低垂着头:“二小姐让我去给小姐取衣裙,结果迷路,绕到一个园子里去了。”
温酒并未多想,毕竟,这恭王府的确宽敞,大大小小的院子,曲里拐弯的,不熟悉的人进来,分不清东南西北,确实会迷路。
“那我问你,我那碗汤,是怎么回事儿?”
如烟心里一慌:“什么汤?”
“就开席的第一道汤。”
如烟一脸的莫名其妙:“那道汤怎么了?”
“我记得,那汤好像是你端给我的吧?”
如烟忐忑地道:“是王府的嬷嬷盛了递给奴婢的,有什么不对吗?”
温酒淡淡地道:“汤里有药。”
如烟装作大吃一惊:“什么?有什么药?小姐您没事吧?”
望着她一脸的关切,温酒犹豫了一下,莫非是自己多疑了不成?
毕竟,这丫头已经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平日里一向遵规守矩,对自己也挺忠心的。
于是并未继续追究,摇头道:“我没事,日后出门一切要小心,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如烟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心里一阵后怕。
她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暖阁里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恭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暖阁?
幸好,出事的不是自家小姐,否则自己难辞其咎。
也多亏自己多了一个心眼,这汤经过了第二个人的手。
不然,小姐追究起来,自己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推脱。
她此时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听信二小姐的撺掇,如今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温酒在外面等了半天,才看到沈氏拽着温梨气冲冲地从暖阁出来。
“你这般低声下气地央求他们做什么?害你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就不信,他恭王爷真是无意的。”
温梨双眼哭得红肿,就像两个核桃。
沈氏的脸色也不好看,估计是恭王妃说了什么难听话。
自始至终,恭王都再也没有露面。
沈氏见到候在外面的温酒,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走,丢人现眼。”
温酒并未还嘴。
温梨却仍旧不依不饶,指着温酒鼻子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温酒冷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害人不成终害己,还好意思质问我?”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温酒轻嗤,撕破脸面:“你在我的汤羹里做了什么手脚,当我真的不知道吗?”
温梨一愣,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温酒为什么会安然无恙。
“你,你早就知道?”
“所以你就不要在我跟前装出这幅无辜的嘴脸来了。”
温酒转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乃是自作自受。
你应当庆幸,出现在这里的,乃是恭王爷。恭王爷乃是正人君子,不会对妹妹你有什么不轨。
若是换成个好色的小厮,妹妹的清白都未必能保得住,那才是吃了大亏!”
温梨顿时恼羞成怒:“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我跟你拼了!”
说罢奋不顾身地向着温酒扑了过去。
温酒不过轻描淡写地一甩手,就挣脱了温梨。
温梨歇斯底里一般,跌坐在地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顾弦之上前扶她,温梨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一把捉住他的手。
“顾世子,你适才也听到了,就是温酒她故意害我,我是清白的。你会娶我的是不是?”
顾弦之看一眼恭王妃:“我听我母亲的。”
恭王妃将姐妹二人的纷争看在眼里,不屑讥讽:“泼妇一般,还想嫁进我恭王府?要打要闹,回你御史府折腾,我恭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温梨仍旧还抱了一丝希望,拽住顾弦之不放:“就连世子你也不相信我吗?此事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弦之挣脱开她的手:“你我的事情,咱们暂且缓缓吧。”
“缓什么缓?”
恭王妃也十分不耐烦地命人送客,厉声对顾弦之道:“这母女二人的品行,就如那大街之上的泼妇一般,断然配不上你。
更何况出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就是个笑话。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温梨一再受恭王妃的羞辱,饶是母女二人低声下气地央求,她的话却越说越难听。
现在又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毫不留情面。
顿时便豁了出去。
“你说作罢就作罢么?我温梨岂是这么好欺负的?”
恭王妃挑眉:“哟呵,你想怎么着?”
温梨冷哼:“我想怎么着?我只要个公道!我给你恭王府两日的时间。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登门提亲,嗯哼……
我温梨能帮助你顾世子立功,同样也有本事帮别人,都是我温梨几句话的事情,不信咱就走着瞧!
阿娘,咱们走!”
爬起身来,也不哭不闹了,高昂着头,扬长而去。
回到御史府。
沈氏将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跟温御史一说,将过错全都推给了温酒,温御史顿时怒火中烧。
“他恭王府简直欺人太甚,我这就打上他恭王府,他们若是不能给梨儿一个公道,我就告上金銮殿。”
言罢气势汹汹地便往外走。
走到大门外,恰好就遇到了晚一步回到御史府的温酒。
温酒见他怒气蒸腾,面沉似水,慌忙下车拦住。
“父亲可是要去恭王府?”
温御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拦着为父,此事若非是你有心害阿梨,岂会闹到这步田地?”
“我害阿梨?”温酒轻嗤:“事情的来龙去脉父亲都未查问清楚,就凭着她沈氏片面之词,你就要打上门去,岂不让人家拿捏,自取其辱?”
“你还不承认?难道真如你后母所言,阿梨嫁进恭王府,你不甘心?”
温酒面色愈加凉:“父亲竟然就是这样想女儿的?”
“难道不是吗?你后母还能冤枉你不成?”
温酒气急反笑:“父亲怎么不问问温梨她往女儿的汤羹里下了什么药?故意泼湿女儿的裙子,将我诓骗到那暖阁之中究竟是有什么勾当?
如今不过是我们两人换了一个位置,她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父亲反倒怪罪起我的不是来了?”xiumb.com
“可你明知道其中有问题,可以回府告诉父亲,我替你做主!而不是同根相煎。”
“我告诉父亲,你会相信吗?你真会替女儿做主吗?到现在,你都不相信,她温梨想要将我置于死地!你一直觉得我是无中生有。”
温御史望着温酒,有些失望:“为父不明白,从猎场回来之后,你怎么就处处针对你后母和温梨?难道,真要记恨她们一辈子?如今,梨儿的终身大事都要被毁了!”
温酒缓缓松开了拦着温御史的手。
“父亲你只看得到温梨得到的报应,却压根看不到,她在女儿身上所做的恶。
你要去找便去,去听听那恭王妃如何数落她,便知道,今日她的所作所为,乃是罪有应得!”
言罢转身回府。
你想自取其辱,那便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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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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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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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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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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