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带头给顾弦之行礼。
顾弦之笑得格外得意。
“本世子就是来向着温大小姐讨杯热茶吃,你们不必拘礼。”
顾世子竟然也识得自家东家,伙计们分外殷勤,请顾弦之入内落座。前所未有的热情与殷勤,真是都将他当成了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温酒知道他必然来者不善,并未搭理。
顾弦之径直走到温酒跟前:“温大小姐难道都不肯赏脸,坐一块吃杯茶吗?”
温酒淡淡地道:“男女有别,不必。”
“我们马上就成为一家人了,何必拘泥?”
温酒正在拨弄算盘的手一僵:“是吗?看来要恭喜顾世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府上提亲?”
“待我今日回府,就回禀父母,备下茶礼。日后,我就要叫你一声大姐了。”
“不敢当。”温酒冷冷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莫非吃醋了?”
温酒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太欢迎你。”
顾弦之轻嗤:“你怕是不知道,我今日赏脸来你这小茶馆,能给你带来多少生意。”
“多谢,不必。”
温酒是强忍着宰了他的冲动,他却偏要往跟前凑。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你喜欢钱,而本世子我则惜才。所以你开个价吧,把仇先生让给我。”
温酒几乎是不假思索:“不让。”
“难道你不问问人家自己的意见?”
“顾世子又何必自取其辱?”
“我对你这般客气,完全是看在温梨的面子上。”
“否则呢?”
“否则让你茶舍关门,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仇先生无处可去,不一样要投奔本世子麾下?”
“那世子便放马过来吧。”
“为了一个掌柜撕破脸,至于吗?”
“是顾世子你想强取豪夺,不择手段,我坚守自己的底线,难道不应该?”
顾弦之见她寸步不让,阴冷地威胁道:“那你就等着吧。最迟三日,你这茶馆若是不倒闭,我顾弦之就不姓顾!”
然后直起身来,看一眼一旁的仇先生,上下打量他一眼:“本世子求贤若渴,仇先生若是愿意追随本世子左右,必然前途无量。
我相信,识时务者为俊杰,仇先生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你东家的清誉,一定会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仇先生依旧不卑不亢:“多谢顾世子赏识,仇某人有自知之明。”
顾弦之挑眉笑得志得意满:“你不必急着拒绝本世子,毕竟,明天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本世子恭候仇先生的好消息。”
言罢带着人便得意地扬长而去。
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温酒,自己还能拿捏不了。
御史府。
温酒刚刚回到家,就见到了面色铁青的温御史。
温御史负手立在院中,不知道等了她多久。大哥温凌渡忙不迭地冲着温酒使眼色。
见到温酒回来,温御史立即沉下脸:“跟我进来!”
径直转身进了中厅。
温酒一瞧,这就是要问罪的架势啊。可仔细回想,自己并未做什么错事。
大哥追着进屋,一个劲儿地劝说:“父亲你消消气,先将事情问清楚了再说,万一是误会呢?”
温酒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后。
温御史厉声呵斥:“给我跪下!”
温酒乖乖地便跪下了。
“从明日起,那茶馆我会命人立即关闭,你给我安生地在家里待着,不得再出府门半步,否则我就打折你的腿!”
疾言厉色,毋庸置疑。
温酒诧异抬脸:“为什么?那茶馆是我的心血,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温酒坦然摇头:“女儿不知道。”
温御史气得火冒三丈,一拍桌子:“你竟然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叫花子私相授受!我御史府的颜面都要让你丢尽了!”xǐυmь.℃òm
温梨一听,就知道这定是顾弦之与温梨在故意散布谣言,从中挑拨。
“仇先生于我,亦师亦兄,我们清清白白。此事乃是他顾弦之为了逼迫仇先生就范,做他的门客,故意诋毁女儿清誉,父亲切不可听他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
温御史不由分说:“顾世子想要什么样的人才不好找?非要相中一个叫花子?你可知道此人什么来历?”
“自然知道,仇先生已经如实告诉过我。”
“他说你就信?此人形迹可疑,来历不明,适才京兆尹就已经派了人前去捉拿他,怀疑他乃是他国的奸细!”
温酒顿时一股无名火起直冲头顶,“噌”地站起身来:“没想到,他顾弦之竟然如此卑鄙,不择手段!”
“他这都是为了你好,怕你被他蒙蔽,做出有辱门风,败坏名节之事。
从明日起,你不得再与那仇先生见面,否则,为父对他绝对不客气。”
前世旧仇,今世新怨,温酒恨得咬牙切齿。
只可恨,父亲被他蒙蔽,却不知道,前世温家遭他所害,落得怎样的下场。
温酒瞬间红了眼睛:“女儿可以不做这个茶馆营生,但是仇先生绝对不能落在他顾弦之的手里。所以请恕女儿难以从命。”
说完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
“京兆府,女儿要为仇先生击鼓鸣冤!”
温御史气得暴跳如雷:“今日你踏出府门半步试试,看看为父会不会真的打折你的腿!哪怕嫁不出去为父养你一辈子,也绝对不能让你出去丢人现眼!”
温凌渡见温酒竟然敢忤逆父亲,怕她吃亏,慌忙上前拦着劝解:“阿酒,休要顶撞父亲,父亲都是为了你好。”
然后压低声音:“你先应下,此事再从长计议。仇先生那里,大哥会帮你通融。”
温酒委屈得泪珠子都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自己这样殚精竭虑,步步为营,哪里是为了几两碎银,分明是为了御史府不会重蹈覆辙,为了温家主仆上下数十口人,不会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可自己怎么跟父亲解释啊?
一时间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温凌渡好说歹说地将温御史劝走,然后再好言好语地劝说温梨:
“你放心,茶舍就暂时交给大哥,我会帮你暂时打理着,你不要着急,安生在家里待着。等父亲气消了,我再劝说他。”
温梨着急:“茶楼开不开倒是无所谓,可仇先生现如今遭遇小人算计,我怎么能袖手不管?”
“那京兆尹给仇先生扣上一顶奸细的帽子,此事就算是你插手也只怕也无可奈何。
不过那顾弦之既然有心笼络他,肯定不会让他在牢中吃苦,你就放心吧。”
温酒哪里能放心?
万一仇先生屈服于他,顾弦之无疑将如虎添翼,自己势单力薄,与他为敌岂不更是以卵击石?
“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去找顾长晏,让他帮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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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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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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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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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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