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店的门槛高,茶水我们可吃不起。我们来是有公事,把你们掌柜,还有东家叫过来。”
石头立即紧张兮兮地跑到温酒跟前:“东家,衙门里来人了,定是来打杀威棒的。”
温酒颇不以为然:“我们的牙帖都已经办理齐全,有什么好怕的?”
“官字两张嘴,官府想挑剔你个过错,那还不容易吗?”
温酒轻嗤:“官府还有这规矩?”
“这就是不成文的规定,您在人家地盘上讨生活,第一天开张,必须要宴请人家官爷,铺好路子,否则日后少不得麻烦。
昨儿小的就提醒过您,往衙门里送张请柬,你没当回事儿,这不人家主动上门来了,说白了就是来讨吃喝,索要好处。”
温酒好歹也是堂堂二品御史府上千金,上辈子更是呼风唤雨的恭王府当家主母,怎么可能将这些小鬼放在眼里?
几碗茶而已,温酒无所谓,哪怕是过路的叫花子讨水喝,也慷慨地施舍一壶。
可自己可以赏,由不得他们勒索,不惯这些人的毛病。
仇先生已经闻讯上前,冲着三个小吏一拱手:“几位官爷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小吏屈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衙门刚接到百姓举报,说你们茶舍以次充好,虚抬高价宰客,我们特来瞧瞧。”
仇先生不慌不忙:“我们茶舍今日刚刚开张迎客,做的是货真价实的买卖,童叟无欺。”
“这个你说了不算,”小吏叩击桌面的手加重了力道,吹胡子瞪眼:“得我们查验过再下定论。”
“不知道官爷要如何查验?”
旁边小吏嗤笑:“自然是将你们店里的好茶,还有茶点全都给我们一样上一份,我们尝过之后,自然就知道分晓。”
这就是堂而皇之地蹭吃蹭喝啊。
旁边伙计已经见怪不怪,上一个店铺老板背景不够深,不得不忍气吞声,见天殷勤巴结着,这群人变本加厉,店儿就是这样黄的。
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仇先生挑眉:“那斗胆一问,三位官爷品尝之后,又是依据什么标准来评判我们是不是货真价实呢?”
“爷的标准就是标准,爷说好就是好,不好也好。爷说不好,就是不好,好也不好。”
仇先生不卑不亢:“我们所有的茶点全都符合衙门对货物的价格管制制定,全都有账目可循。几位官爷若要核查,我们会全力配合。
若是空口鉴定优劣,难免有众口难调之嫌,只怕不公正吧?”
小吏一听,立即横眉立目:“我在衙门许多年,还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狂妄的掌柜,敢与我们唱反调,这是抗拒官府命令,跟我们衙门里走一趟吧。”
四周皆寂,茶客们全都扭脸望向这里,替仇掌柜捏了一把汗。
京兆尹臭名在外,谁人不知道这群衙役全都狐假虎威,吃拿卡要?
温酒真是见识到了这群仗势欺人的官差是怎么欺负平头老百姓的。
上前冷声道:“你说我们违抗命令,请问是谁的命令?可有令签与差票?又依据的哪一道律法?”
小吏见一冷艳貌美女娘,肤若凝脂,唇若朱丹,眼波潋滟,国色天香,不由一愣,魂儿都飘忽忽地飞了,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这是谁家小娘子?”
温酒冷声道:“兰亭序东家。”
“哟,有这姿色,开什么茶楼啊?别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三个小吏不怀好意哄笑,纷纷起身,走到温酒跟前,贪婪地上下打量,将胸脯拍得“梆梆”响:
“爷这身差服就是令签!爷的嘴就是律法!小娘子可是不服?”
“不服。”
“哟,这脾气够泼辣。”
小吏色眯眯地搓搓手:“爷一向欺软怕硬,你这样凶巴巴的,我都不敢来硬的了。
这样,你坐在这里,陪着小爷吃几杯茶,小爷心软,好说话。”
温酒冷笑:“我倒的茶,只怕你们不敢吃。”
小吏犹不知死活,凑上前去摸温酒的手:“茶我敢吃,就是舍不得你这白嫩小手,怕烫了你。”
话还未说完,一旁仇先生已经出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有话说话,手规矩些。”
小吏疼得龇牙咧嘴,另外二人一瞧,立即抽刀相向。
“衙门的人你也敢打?”
仇先生看也不看,不过三招两式,三人便接连惨叫,尽数躺到了地上。
温酒冷声呵斥:“滚!”
“你们给我等着!”
三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恶狠狠地丢下两句狠话,立即回衙门搬救兵。
茶楼里顿时就炸了,茶客们纷纷劝说温酒与仇先生,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躲上一躲,否则要吃官司。wWW.ΧìǔΜЬ.CǒΜ
市井里多少前车之鉴,都是被这群披着官衣的土匪害的。
一旦落在这群人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尤其是温酒这样娇滴滴的女娘,肯定吃大亏。
的确,这伙人平日耀武扬威习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一声吆喝,纠集了十余人,手持枷锁铁链,一路气势汹汹地直奔兰亭序。
待到茶舍门口,小吏抬手一指,招呼身后弟兄:“就这里了!大家伙给我上。”
十余人呼啦啦地群涌而入。
茶舍里,一片死寂。
所有的伙计全都立在柜台跟前,如临大敌一般,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茶舍里的客人也没有了适才的议论之声,全都低头吃茶,眼睛都不敢抬。
小吏愈加威风,将手里铁链抖得哗啦啦响。
“现在知道怕了吧?让你们掌柜在爷跟前跪下,老老实实地磕三个响头,让你们东家陪爷们喝两杯茶,这事儿还好商量。”
茶舍里没人出声,依旧鸦雀无声。
“没人吭声?刚才的威风呢?那副伶牙俐齿呢?”
小吏环顾四周,在临窗的座位前,终于找到了温酒的身影。
温酒正端坐窗前,面朝着门口。对面的位置上,则背身坐了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
看背影,高大挺拔,正一手端起手边的白玉茶盏,缓缓地摇头吹着上面的浮沫。
小吏立即满脸坏笑地上前:“爷不过是摸摸你的小手,你还装清高,感情是早就有了相好,瞧不上我们。”
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一花。
然后爆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手!”
血光飞溅,一只断手掉落在地上。
小吏佝偻起身子,痛苦地惨叫不停。
身后众人看得傻了。
伙计们更是被吓得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茶楼里的茶客全都噤若寒蝉,却无人敢惊呼出声。
待到反应过来,众小吏立即呼啦啦地将桌子包围了起来。
男子依旧稳坐如钟,手里的茶都未溅出一滴。
只冷冷地问温酒:“刚才,可是这只手摸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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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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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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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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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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