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一急之下,结结实实地甩了沈夫人一个耳光,怒声呵斥:“闭嘴!”
沈夫人瞬间呆愣住了,片刻之后一拍大腿,嚎哭起来:“你竟然为了她打我?我为你沈家生儿育女,操持中馈,一辈子劳碌。
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不顾夫妻情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吗?今儿我就拼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大家快来瞧瞧,我家这个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堂妹,告诉你们她是凭借什么下作手段,当上的这个二品大员的继室,我呸!”
沈将军见她似乎要孤注一掷,慌忙招呼闻声赶来的两个儿子:“赶紧把你母亲带走!别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脸面都不要了。”
沈夫人不依不饶:“我不要脸?究竟是谁不要脸?丁是丁卯是卯,今儿让大家评评理!”
沈将军扭脸呵斥一旁沈氏:“你还不快滚!”
沈氏见势不妙,立即分开人群,灰溜溜地扭脸便逃。
沈夫人立即好似打了胜仗的公鸡,格外威风凛凛。
“我呸,狐狸精,不要脸!”
围观众人你瞧我,我瞧你,对于沈夫人口中所说的“做贼偷汉”四个字,顿觉大有文章。
温御史的夫人这是有故事啊。
大家顿时追根刨底儿,当初温御史妻子新丧,百日未过,便立即娶了沈氏过门,为此还曾遭到弹劾。
该不会,她在出阁之前,就与温御史勾搭上了吧?
又是凭借什么下作手段嫁进了御史府?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浮想联翩。
顾长晏冷峻着脸,眸中浮上一抹不易令人觉察的杀气,待到看清不远处,抻着脖子瞧得津津有味的温酒,这才微微一笑,带着玩味儿转身离开。
瞧热闹的人群仍旧意犹未尽。
这些妇人们对于家国大事,朝堂形势漠不关心,可是张家长李家短,谁家妻子勾三搭四,谁家丈夫夜半爬墙这种桃色秘闻却趋之若鹜。
还有好事的妇人与婆子别有深意地跑到乳娘客氏跟前说三道四,希望能再掀起一场是非来。
“沈夫人恼羞成怒,可说了许多的难听话,说沈氏偷人养汉。”琇書網
“当初温御史迫不及待地迎娶沈氏进门,那时候就闹得满城风雨,说沈氏就是温御史养在府外的外室,也不知道究竟是耍了什么下作手段,才成为续弦。”
“我听说,沈氏进了御史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过了八个月早产生下的二小姐。还听说珠圆玉润的,不像是早产的羸弱相,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
乳娘不悦地沉下脸来:“我家老爷与夫人一向伉俪情深,还请大家嘴下积德,免得挑拨了我家老爷与夫人的关系。”
“我们可都是一片好心,替温酒姑娘打抱不平。”
“就是啊,当初温夫人早亡,我们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唉,可怜留下你家小姐尚在襁褓,这些年肯定不少受她沈氏磋磨。”
大家越说越起劲儿,浑然没有发觉,温御史已经来到了她们身后。
温御史面沉似水,不悦出声:“沈氏乃是我温某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品行如何,我作为丈夫心里有数。
还请大家不要听风就是雨,以讹传讹,胡说八道,挑拨我们府上的母女关系。”
几位妇人背后嚼舌根被抓个正着,讪讪地全都散开了。
乳娘也有些尴尬。
温御史径直走到温酒的跟前,正色道:“你休要听这些妇人嚼舌,那沈夫人不过一时口不择言而已。”
温酒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直白地询问温御史:“父亲果真很清楚沈氏的过往,了解她的品行吗?”
温御史不悦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作为丈夫,她若真如沈夫人所说的那样不堪,我还会包庇不成?”
“那父亲难道就不好奇,沈夫人说那番话的意思吗?”
“无稽之谈!她嫁进温府,是你母亲去世之后,沈将军委托媒人登门说合,之前我们压根都没有见过。什么外室,什么下作手段,简直荒唐!”
温酒默了默:“那我母亲当初究竟是生了什么病?父亲可以跟我实话实说吗?”
她的质问令温御史愈加火大:“你这是在质疑为父不成?”
“我绝对没有质疑父亲你的意思,只是好奇当年我母亲究竟为何会暴毙而亡。我就是想要一个真相。”
温御史涨红了脸:“人都已经没了将近二十年了,你想要什么真相?别人故意挑唆,你就跟着人云亦云。
沈氏也是你的后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有什么不好,你身为女儿,也要遭殃。”
“遭殃我也不怕。”温酒斩钉截铁:“父亲你心怀坦荡,无愧于谁,但是你不能以同样的胸襟猜度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的提醒温御史非但不信,反而怒火更盛:“你口口声声诋毁你后母,她这些年里或许对你和温梨有所偏向,可是什么时候做过苛待你与你哥的事情?”
“温梨差点害了女儿性命,难道还不够?”
“就知道你是因此怀恨在心,不依不饶。无论此事真假,温梨如今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还不够?”
温酒深吸一口气:“父亲若是这样猜度女儿,我也无话可说。”
温御史心下一软:“此事就到此为止,为父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对于你母亲的死,为父与沈氏都可以说绝对问心无愧。
你若不信,回京之后你可以去找当初为你母亲看诊的大夫打听。
再不行的话,去安宁乡下找当初伺候你母亲的秦妈,她总不会偏向着你后母说话。”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乳娘细声嗔怪:“小姐你怎么这么直白地审问老爷,多伤父女情分啊?”
温酒苦笑:“我只是想提醒父亲一声,谁知道他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有人无事生非,胡说八道,老爷能不生气吗?”
“乳娘你也不信我的话?”
乳娘吞吞吐吐地道:“不是老奴不信小姐,当初,沈氏第一天进门,我听说,初夜是有处子元红的。否则二小姐不足月便出生,老爷岂能不生疑?”
“啊?”温酒十分意外:“你听谁说的?”
“秦妈说的,她说沈氏跟前伺候的婆子撤掉元帕之后拿给她瞧着。”
温酒不以为然:“假如果真如此,下人们也就不会有那些闲言碎语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肯定事出有因吧?”
乳娘无奈摇头:“小姐怎么就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呢?您这样会坏了与二夫人的母女情分。”
温酒心底里轻嗤,自己与沈氏哪里来的情分?
每一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得理不饶人,非要与沈氏母女争个你死我活。
若非温梨后来的所作所为,自己或许也会以为前世种种不过是噩梦一场。
可惜,不是啊。
她必须要揭穿她们母女二人的真面目,这样温家才不会落得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的下场。
安宁乡下,秦妈,我记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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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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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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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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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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