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臣气愤填膺。
“如此一来,满朝都是他卫所培养出来的心腹之臣,朝中兵权岂不被他的人逐渐吞噬垄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也有人叹气:“即便没有这卫所,你以为,他就掌控不了朝堂吗?”
“他这是挟持人质,我们日后岂不要投鼠忌器,拼命巴结于他?否则孩子被针对怎么办?”
“就是啊,这会令他权势越来越大,最终一手遮天!皇上为何这么纵容他?令奸佞当道,肆意妄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很简单,他能为陛下排忧解难。你们别忘了,五年前人家力排众议,率领士兵远赴临阳,修筑堤坝,疏导河道,临阳水患自此高枕无忧;
四年前,亲察赈灾贪腐,一口气斩杀八十余名官员,解救几十万震灾受困百姓,令暴动贼匪不战而降。
三年前西凉一战,忠勇侯战败被掳,西凉以此要挟长安退兵纳贡,又是人家单枪匹马闯入西凉都城,舌战群贼,营救忠勇侯。
近两年,人家那些利国之计,安民之策我便不说了。至于今日之事,你们说人家居心叵测,司马昭之心,可你们就不想想,这何尝不是揣摩的圣意?”
一番话有理有据,反驳得几位跳脚叫嚣的朝臣哑口无言。
当今太子殿下生死不明,皇上没有子嗣,多少人对皇位虎视眈眈。
皇上提拔与重用宦官顾长晏,赐予滔天权势,就是要利用他制衡这些野心勃勃的人。
将世家子弟送进卫所,无疑将消减顾弦之的势力,也可以避免更多的人卷入这场夺嫡之争。
营地。
顾弦之与顾世宁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败兴而归。
恭王已经得到消息,将他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顾弦之心情瞬间一落千丈,满是烦躁。
突然想起今日早起温梨交给他的香囊,摸摸身上,翻找出来,打开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香囊里的纸条上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身缠是非,铩羽而归。
这不正是自己今日的写照吗?
温梨为什么能未卜先知?
再想想最初她预测皇帝驾临,还有赤狐一事,虽说天不遂人愿,但也有迹可循。
她今日好像说过,还有一件事关自己能否出人头地的大事,要告诉自己。琇書蛧
待到太阳西沉,暮色笼罩。
他决定去见温梨,一探究竟。
温梨已经坐在山坡下的草丛里翘首以盼,等得几乎灰心丧气。
她今天穿了一袭白衣,水蓝披风,一头乌黑如缎的秀发随意披散在羸弱的肩上,被秋风扬起,平添一抹温柔与孤寂之意。
这一瞬间,顾弦之有点怦然心动,默默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温梨微微侧脸:“你看起来有些沮丧,看来,又被我说对了。”
“晦气,”顾弦之恼声道:“遇到你大姐,原本是想跟她开个玩笑的,结果为此起了争执。还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温梨一脸了然之色:“我姐为了引起世子你的注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话怎么说?”
“我姐这人心眼极小,又贪慕虚荣。她嫉妒那日我救了世子你,于是处处针对于我,还故意与世子作对,其实就是想以此引起你的注意,让你觉得她与众不同。”
顾弦之轻嗤:“她的确是有几分妖媚姿色,但本世子岂是那贪图美色之人?”
“世子若真是这般想就好了,日后要尽量远离于她,否则迟早会被她所害。”
“为什么?”
温梨俏皮一笑:“我说过,我会算。我大姐八字硬,先克母后克父,婚后克丈夫。”
顾弦之一想,当初温夫人好像就是在生下温酒之后不久便去世的。
对温梨的话信了三分:“你还知道些什么?”
温梨仰脸,看一眼西沉的夕阳,轻叹一口气:“我还知道,这两日猎场里将会混进来刺客。”
这话令顾弦之吃了一惊:“刺客?”
“是的,想要刺杀皇上。”
顾弦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此次狩猎,顾长晏盘查得十分严格,调派了五千羽林卫日夜巡逻,皇帝身边更是防守甚严。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
温梨却在这个时候,吊了他的胃口:“有道是百密一疏,猎场这么大,又不是铜墙铁壁。”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算出来的。”
“然后呢?”
“然后,天子一怒,浮尸百里,无数人为此被牵连,家毁人亡。”
“刺客没得手?”
温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边的枯草:“我若告诉世子你,这刺客会藏匿在何处,又是何时对皇上下手,世子带人及时救驾,岂不就得不了手了?”
顾弦之顿时迫不及待:“何时动手?在何处埋伏?”
温梨轻咬下唇,含情脉脉地望向顾弦之:“世子你终于肯相信我的话了?”
“我当然信,自始至终都信!”
温梨轻蹙蛾眉,分外委屈:“我还以为,世子爷怨恨上次赤狐之事,再也不相信我了。
这两日我又要忍受别人的嗤笑议论,又在心里自责愧疚,世子爷对我还爱答不理,我都要委屈死了。”
顾弦之心急如焚,急于知道答案,温梨却在这个时候故意卖关子,诉起委屈。
顾弦之不得不勉强按捺着焦灼,放下身段甜言蜜语地哄她。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怕你被人说三道四,不得不刻意保持了距离而已。心底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你呢。”
温梨含泪轻嗔:“我才不信你的花言巧语,谁不知道你顾世子风流多情,身边左拥右抱,从不缺红颜知己?”
顾弦之伸出手臂,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心疼地替她擦泪。
指尖摸上温梨的脸,她便嘤咛一声“疼,世子爷轻些。”
声音娇娇怯怯,瞬间就勾起了顾弦之心底的火。
将脸凑过去,在她耳根处,轻声细语地哄:“你也真傻,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爷我瞧着都心疼死了。”
温梨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整个人融化成了水,窝在顾弦之的怀里。
两人情动,在草窝里滚做一团。
温梨勉强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知道给他一点甜头,让他浅尝辄止即可。如此才可以长远地勾着他的心。
轻易吃到嘴巴里,尝到滋味,就不珍惜了。
捉住他不安分地四处游走的手,满脸绯红地娇嗔:“这么猴急,被人瞧到了多不好!”
“瞧见我便向着温御史求娶了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你呢。我有正经事情要说,你却满脑子的不正经。”
顾弦之软磨硬泡,温梨仍旧寸步不让,也只能悻悻作罢,打消满怀旖旎:
“那你快些说,那些刺客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温梨整理裙带鬓发,这才正色道:“就在后天,刺客会扮作诱鹿人,埋伏在猎场那片沙丘往北,然后出其不意。”
顾弦之浑身热血沸腾,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假如温梨所言是真,这绝对是自己得皇帝刮目相看,立功翻身的好机会!
他正要继续询问,听到营地方向马蹄声阵阵,犹如滚雷。
出了什么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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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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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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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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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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