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她还不让我这么早认你呢,没想到我儿聪明,什么都让你发现了,刚才可把我吓了一跳。”
慕容氏也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了,谢胜肯定是在诓她们,但是她心里还有些没信心,
“胜哥儿,你不走吧?”
谢胜摇头,“不走,老院长早就出远门了,并没回来。”
说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探试探你们,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闻言,慕容氏这才彻底安心,她看向谢胜的眼神里全是细腻的母爱,那眼神炙热地烫人。
慕容氏原本设想过要跟他说很多话,可是话到嘴边又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
谢锦姩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问道:
“胜哥儿是从什么时候有所察觉的?”
谢胜很认真地回答:
“那次在湖边,我就隐隐觉得谢流萤有些古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后来……后来母亲和长姐都不愿意在她面前表得出对我好,亦是让我心有疑惑。”
他突然改了称呼,还有些迟疑张不开口,就好像‘母亲’这两个字黏嘴一样,
但这就是他的母亲,亲生母亲,习惯习惯就好了。
慕容氏听他又唤一声母亲,更加欢喜雀跃。
谢胜顿了顿,又说:
“明明她是二房嫡次女,可我总觉得你们有些防备她,后来那次谢流萤的腿意外被砸断,我正好路过。那场‘意外’的时机真是太巧了,
所以我才多想了些,但是自己又觉得是天方夜谭,直到今天,他们说二房要过继我,我才突然觉得,或许那个猜测是真的。”
其实他偷回书院让谢锦姩送他的那次,依旧是个小试探,想再看看谢锦姩对他私下的态度。
就是有了那次给他的底气,他今天才敢这么‘蒙骗’母亲和长姐,因为即使是他想岔了,她们应该也不会因此而憎恶他。
“原来是你。”
那天谢锦姩就好像感觉有个人影闪过,但是又没看见是谁,以为是错觉就没管。
谢锦姩也不隐瞒,“你的直觉是对的,谢流萤断腿并非是意外。那天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你肯定会被小厮推到柳姨娘的身上去,柳姨娘的身孕不保。
她阴险狠毒,要用柳姨娘的腹中子栽赃陷害你,我当然要让她付出代价,断条腿而已,已经是便宜她了。”
谢锦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寒色。
谢胜怔然,心底里涌上一股暖流,原来长姐是在替他报仇,这种有人护他周全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让他惊觉,原来他也可以被这样对待吗?
至于谢流萤……
想到她那张纯真爱笑的脸,谢胜不禁觉得脊背发寒,他潜意识里就意识到有不对劲之处,原来她真要害他。
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她整日胜弟弟胜弟弟喊得十分亲热,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面软心毒之人。
既然自己是二房嫡子,那谢流萤定是大房的血脉,而且她肯定早就知道真相了。
怪不得刘氏如此关心谢流萤,却憎恶自己。
不知刘惠兰用了什么诡计偷换孩子,原来这么多年她对自己的羞辱谩骂,都是为了报复二房!
谢胜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心中恨意翻涌,他本可以在二房受父亲母亲疼爱,和长姐一家四口和和睦睦,却被歹人算计,十几年吃尽苦头。
他甚至没有机会再喊生父一声‘父亲’,父亲已逝,而自己在他的葬礼上却只能喊‘二叔’。
那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派人通知他二叔过世,若不是他听到风声连夜赶来,恐怕都无法为父亲亲自摔盆。
想到这,谢胜就心痛难忍,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慕容氏紧紧握着谢胜的手,说:
“对,你姐姐那日气坏了,说一定要让谢流萤遭到报应,正好她断了腿,也不能阻止过继你的事情了。
多亏了你姐姐,否则我还不知真相,恐怕早就过继了谢衍,断断没有今日咱们母子相认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锦姩告知她真相,那后续发展真是难以想象,自己的儿子在大房受苦,而她将刘惠兰的儿子过继来继承家业。
慕容氏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这么做了,真是恨死、怄死!恨不得将刘惠兰千刀万剐!
“胜哥儿,我千盼万盼的,终于盼到你喊我母亲的这一天。都是刘氏那贱妇偷换孩子,要不然,我儿这些年也不会没人看护、吃尽苦头,眼下你回来了,我绝饶不了那贱妇!”她又说。
谢锦姩冷静道:
“母亲放心,大房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谢流萤,她鸠占鹊巢,抢走胜哥儿十几年的人生,一个小偷竟然还敢对正主下死手,不能让她好过。”
谢锦姩丝毫不避讳当着谢胜的面说这些,甚至问他:m.χIùmЬ.CǒM
“胜哥儿觉得呢?”
她很想知道谢胜现在对大房是什么态度。
谢胜一向是孝顺懂事,性子也温润,他从小就对谢昌和刘惠兰事事顺从,从不忤逆。
骤然得知真相,他是否能够迅速转变心态,有仇报仇?
还是会顾及养育之恩,说一些到底是喊了十几年的父亲母亲之类的蠢话。
谢锦姩一时还真摸不准他心里到底会怎么想。
谢胜脸色稍沉,
“幸得老天眷顾,我和母亲、长姐还有相认的一天,他们害我们骨肉分离十几年,又……又处处苛待,种种算计,妄图夺取二房家产。”
他的胸口起伏大了些,语气有些激昂,
“若这样了还说不恨,那我就真是窝囊至极,不配母亲和长姐为我一番苦心!”
谢锦姩的目光一震,不由地弯起嘴角,这才是爱恨分明的真男儿,就该这样,二房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窝囊废。
“有弟弟这句话,这些日子以来的筹谋都值了。”谢锦姩向他投去欣慰的笑容。
这些年谢昌和刘惠兰待谢胜苛刻,还是父亲看不过去才将他送去百川书院,
他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得筑起厚厚的壳子保护自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如果再不表现得顺从些,谢昌夫妻俩更不知道怎么虐待他,
谢胜并非单纯之人,实则他心思缜密,什么都能看得透彻。
谢胜的目光坚定,“长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们应该早告诉我。”
“你也别怪你姐,她怕你年纪小藏不住事,这才不敢说。她一心想着将你过继回来,不敢冒一丝风险。”慕容氏温柔说道。
谢胜哪敢怪长姐,他恨不得为长姐赴汤蹈火,以命相酬。
当然了,这些酸人心窝子的话他可说不出口,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谢胜细细凝望着谢锦姩,他很惊喜能有这么一个好姐姐,长姐很厉害,他也不能逊色才行。
谢胜暗暗告诫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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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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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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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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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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