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倒是个爽利人,那我也和姨娘开门见山,今日那小厮就是刘氏的手笔,她肯定还会出手的,
打胎嘛,无非就是用麝香或者撞击腹部,我会派给你一个脸生的医女,会些拳脚的,你每日所食所用都要过她的眼,如何?”
柳姨娘安心之余又有些紧张,“自是极好的,只是你想让我做什么?”
谢锦姩抬眸,一双含水美眸直盯着她的眼睛,
“我要你放弃妄想,别指望二房会过继你儿子了,这是一。”
柳姨娘面色尴尬,心虚地不敢和谢锦姩对视,
“姑娘想岔了,我没有……”
“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大伯迫不及待地去找我母亲,提议让我母亲过继你腹中子,他被撅了回去,正气得不行呢,我不信这里头没有你的份儿。”
柳姨娘讪讪地点头,
“我明白了,那二是什么?”
谢锦姩想了想,“你呢,就仗着肚子极尽骄纵,祸国妖妃那一套知道吗?怎么横怎么来,处处跟刘惠兰作对,奔着把她逼疯的架势使劲作妖,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柳姨娘问。
谢锦姩轻轻嗯了一声,“就这么简单。”
“我就是见不得她好。”她又补充了句。
柳姨娘哑然一笑,“其实我也是,只是以前没胆子做过火,现在有你给我撑腰,我可不怕她了。”
她这话微微有些俏皮。
谢锦姩垂了垂眼帘,眼神里藏了些惋惜,她唤她一声姨娘,其实柳姨娘并没比她大几岁,
十几岁的年纪委身给一个老瘸子,也是可怜人。
“你先这么做着,接下来有事我会再找你,你若好好表现,二房不会亏待你,我会让你儿子比谢衍那个嫡子还要尊贵十倍。
只是如果你敢耍小聪明,或者对我有异心,我绝对会把你和你儿子碎尸万段,记住了。”
谢锦姩的语气平淡,可这话确实极其威慑的。
柳姨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刚才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她天灵盖。
“姑娘放心,我不敢!我在这个家无依无靠,你比谢昌可靠得多,而且你还能保我们母子富贵,我为什么要背叛你?
说实话,你让翠翠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挺高兴的,但凡我脑子正常,都不会对你有异心。”
为了表忠心,她还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谢锦姩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夜深了,柳姨娘慢走,注意脚下。”她挺困了。
“哎……”柳姨娘应了声。
柳姨娘走后,谢锦姩浅浅打了个哈欠,起身去了内室。
春桃帮谢锦姩宽衣,
“姑娘,奴婢蠢笨,您为什么要让柳姨娘折腾刘夫人?”
“刘惠兰被她缠得焦头烂额,就没有那么多心力去刻薄胜哥儿,也无暇顾及过继的事了。”琇書蛧
现在她们对外称不想过继谢胜,刘惠兰和谢流萤就会把注意力从谢胜身上转移开,谢胜就会安全许多。
等她折断了谢流萤的翅膀,过继谢胜一事就再没有阻力了,到时候给刘惠兰一个措手不及,她再想办法阻拦也来不急了。
快了快了,现在祖母松口了,大伯也松口了,他可是最难啃的骨头,一坎又一坎,已经挨个翻越过去,
要不了多久,谢胜就会回到二房。
谢锦姩已经开始期待了。
……
“主君~我的衣裳都瘦了,会勒着你儿子的,奴婢想要新衣裳。”柳姨娘挽着谢昌撒娇。
“好好好,都依你。”
“主君,奴婢还想要新首饰,你瞧我的梳妆匣子里有多寒酸,前两日见到二房的姩姑娘和萤姑娘,奴婢真的好生羡慕,奴婢命苦,这辈子也没见过翡翠镯子。”
柳姨娘轻轻咬着唇,眼眶子里含着泪,十分惹人怜惜。
谢昌一见心疼坏了,软玉温香在怀,又是他最疼最宠的娇妾,他哪还有理智可言?
“不就是翡翠镯子吗,买!有一百多两银子原本想给衍哥儿交束脩的,可他没本事去,我再补你二百两,够买衣裳和翡翠镯子吗?”
柳姨娘破涕而笑,挽着他的脖子娇嗔,
“主君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没了主君,奴婢可怎么办呀,奴婢要给主君再生几个孩子,报答主君的恩德。”
谢昌一时间飘飘然,愈发觉得自己就是柳姨娘的天。
谢锦姩答应要给柳姨娘的医女,已经悄然入府了,那是从伯爵府三舅那边借来的人。
医女名为茵娘,因为谢锦姩的缘故,柳姨娘很信任她。
柳姨娘穿金戴银的,身上是京城最时新的衣裳,有空没空的就在刘惠兰眼前晃荡,
很快,她们在路上撞了个正着。
一见刘惠兰,柳姨娘得意地瞥她一眼,晃荡晃荡自己身上的新首饰。
刘惠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质问道:
“你哪来的钱置办这身行头?”
柳姨娘摸了摸头上硕大的金簪,炫耀道:
“回夫人,这都是主君给买的,主君说了,奴婢怀孕辛苦,什么都要用最好的。你看这镯子,是翡翠的,要一百两呢,这对青玉耳坠子也要五十两,还有这金簪是在金石斋买的,花了八十两呢,戴着可是累人!”
刘惠兰瞬间火冒三丈,她生过几个孩子,谢昌从没对她说过辛苦。
朱妈妈更是眼冒绿光,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贱婢,仗着怀孕飘得不是你了,你要把家底子败空吗!?”刘惠兰气得牙根痒痒。
她竟然不知道,谢昌有这么多私房钱。
柳姨娘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道:
“主君说这都是小钱,过几日还给我买呢,夫人难道没有吗?”
刘惠兰气急,“小娼妇,你胆子大得很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这句话快把她逼疯,刘惠兰撸起袖子冲过去,怀孕又如何,她现在恨不得一脚踹掉她的肚子!
可是有茵娘拦着,没人能近柳姨娘的身,
柳姨娘躲在茵娘后面故作害怕,言语更加挑衅,“夫人好吓人,怪不得主君那么说你。”
刘惠兰赤红着双眼,脸色愈发扭曲起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场闹剧越闹越大。
远处树后,谢锦姩远远地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儿。
春桃用帕子掩着嘴笑,
“这个柳姨娘可真有意思,刘夫人现在杀她的心都有,她还越说越来劲了。”
春柳柔声开口:
“对了姑娘,李妈妈说今天下午修园子的工匠就要入府了,她让吴四和张富两个管事的监工,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只是老夫人那边颇有微词,说好端端的修什么园子,太费钱。”
谢锦姩气定神闲的,晃着团扇道:
“就跟祖母说伯爵府的贵客就要来了,家中不好太寒酸,免得让贵客见笑。”
春柳抿着唇偷笑了声,这样老夫人岂不得急得直上火?
看来姑娘终于要发狠力了,就差这临门一脚。
“知道了姑娘。”
谢锦姩刚想走,眼尾余光却瞥到了熟悉的身影,是谢胜,他去的好像是二房的方向,
谢胜怎么一脸的犹豫愁色?
谢锦姩的眉毛轻轻一拧,追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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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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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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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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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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