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萤满脸的嫌弃,想起那张蟾蜍脸就恶心。
“是,二姑娘。”
冬枣这就去叫人备水了。
……
蔷薇庭。
谢锦姩姗姗来迟,她到的时候,慕容氏已经叫人备好了几个菜,就等谢锦姩来呢。
“怎么这么久才来?刚才你也没吃几口,快坐下,别饿伤了胃。”慕容氏道。
谢锦姩坐了下来,夹起一颗清炒虾仁填进嘴里,菜还热乎着,应该是刚端上桌。
“我刚刚和大伯说完话之后,就去寻外头姑奶奶了,跟她说了几句话。”
慕容氏不由一愣,“她没打你吧?”
谢锦姩轻笑,“我有家丁护着,她敢吗?反正母亲不用担心她以后会在外头败欢峄毓斯Υ�с的名声了。”
慕容氏错愕之余又感动不已,
“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慕容氏很好奇,因为她知道苗谢氏有多难缠,刚才把她撵出去,那小老太气得都快蹦起来。
谢锦姩眨了眨眼,“秘密。”
她只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外加‘好言相劝’,前世苗谢氏并没有带着苗憧泰来上门提亲,因此这必然是祖母主动和她提起的。
是祖母擅自答应婚事,想以此胁迫二房,换言之,苗谢氏被利用了,她还真当谢家想把女儿嫁给她。
这么多年了,苗谢氏一直都被慕谢家敬为上宾、尊敬有加,这就导致苗谢氏对自己的地位太过自信,
她来之前绝对没想到一贯好说话的侄媳妇会跟她翻脸,如果早知道,她绝对不会来这一趟,说话也不敢这么硬气。
等她冷静一想,定会懊悔不已,毕竟再也登不了谢家的门,以后找谁帮忙去啊?
加上谢锦姩的一番诱导,苗谢氏会怪上老夫人,她也不是吃亏的主,被戏耍一番定会讨回公道。
所以苗谢氏肯定不会说母亲什么,但是祖母的名声嘛,就岌岌可危了。
“好姩姐儿。”
慕容氏也不多问,只是一味地给她夹菜。
谢锦姩正了正色,“今日见到了祖母的真面目,也不算毫无收获。”
慕容氏自嘲地笑了,
“真是吓人啊,现在想来,往日那些婆媳和睦的戏码,都是我用钱用物堆出来的假象,真傻。”
有好处拿,任谁都是和颜悦色的,好话不间断地哄着你,但一旦伤及利益了,那便是翻脸无情!
谢锦姩是真饿了,一边吃一边分析,
“祖母也是黔驴技穷了,居然想出这种法子逼母亲就范,也是,母亲出身高贵又手握家产,这么一个高门儿媳,没什么能被她拿捏的,她就只能伙同姑奶奶,借‘恩情’说事,拿辈分压你。”
“想必也是大伯催得急,祖母又觉得母亲性子温和会服软,所以想强硬一把,这才弄砸了场面。”
要说还是老姜毒辣,祖母设置了后手,如果母亲始终不松口,她就会抬出苗憧泰,母亲爱女情切必定阵脚大乱,
重压之下,母亲的心理就会被彻底击溃。
在孤立无援、又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她恐怕来不及反应,一时不慎就松了口风,等回过神来一切就晚了。
祖母把人性拿捏得很死,她知道母亲心思至纯,脑子里没那么多弯绕,所以摆了这么一场鸿门宴,
等目的得逞,她好跟大伯交差。
可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母亲早就知道换子真相,不止不再敬重她,还十分憎恶她,才不会不好意思跟她翻脸。
而且有谢锦姩的这张利嘴在,母亲也不是孤立无援,
祖母根本就没等到用婚事来压母亲,就已经溃不成军了,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慕容氏握紧筷子,“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从前我只想着退一步家和万事兴,可现在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她看向谢锦姩,说:“退让,只会让贱人蹬鼻子上脸。”
听到母亲罕见地骂了句脏话,谢锦姩没忍住笑了,
“母亲确实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慕容氏勉强扯起嘴角,虽说骂得痛快,但事情依旧是没有进展,
“他们一句都不提胜哥儿,这该如何是好?谢昌那个王八羔子,若真是想分家,恐怕比登天还难。”
“一步步慢慢来吧,我们现在要走。”
谢锦姩浅浅地笑了,说话神秘兮兮的。
“走?往哪走?”
“母亲不是说想去龙吟寺小住几日吗,我们这就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去。”琇書蛧
慕容氏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好,好啊,这时候最好躲开他们,咱们去吃斋饭,龙鸣寺后面的景色也不错,那……还要带谢流萤吗?我每日应付她实在累人。”
从知道真相后,慕容氏私下就连名带姓地喊谢流萤了,再也无法亲近起来。
谢锦姩想了一下,
“带,就像从前一样和她相处就是,眼下咱们与她没有利益冲突,她不会主动找不痛快。”
慕容氏叹了叹气,
“那好吧,带上她。”
谢锦姩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李妈妈,拿纸笔来,要给伯爵府送封信。”
李妈妈很快将纸笔拿来,
谢锦姩边写边说,“我们去龙吟寺要住好几天,这院里库房的宝贝可不少,得防着点小人,借几个伯爵府的府卫过来守着,库房更安全些,也能震慑大房和祖母。”
其实外祖父并没有插言母亲过继一事,谢锦姩是说来哄他们的,也只有大房才会觊觎过继之位,堂堂煊赫世家怎么会惦记这个?
但是借几个人手而已,伯爵府定会派人过来。
李妈妈接过信件,笑道:
“还是咱们姑娘聪慧,什么都能考虑周全。”
很快,蔷薇庭和谢锦姩的漪澜小筑都在收拾东西,李妈妈派人去萤光阁传话,那边也兴高采烈地收拾着。
正服丧的人不便出门,谢流萤早就在家里憋坏了,好不容易有次机会能出门散散心,她才不管大房二房之间的破事。
南院这边紧锣密鼓地收拾着,带多少下人去伺候,又要带多少衣裳物件,还要考虑佛门禁忌,处处都有讲究,可够收拾许久的。
而慕容氏要带着两个女儿去龙吟寺上香的消息,被有意地传到大房和善和堂那边。
自老夫人晕倒之后,二房冷眼旁观,潇洒离去,甚至都没派个丫鬟来问一嘴。
这可着实把老太太的心伤了个透心凉。
整个善和堂都乱作一团,大房那边更是鸡飞狗跳的。
“这又是闹什么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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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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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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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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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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