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继续拍那个我的马屁:
“说废话,不说有用的话。”
那个我笑了,我以为我过关了,结果他还是翻脸了:
“与其说废话,不如不说话。我看,还是割了你的舌头最保险。”
一旁的扎罗阿还是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要对“南山桥”动手,但是胡为民却无动于衷。
依染还在努力地给扎罗阿解释着,那个我已经拿着那把卷刃的刀子朝我走来。
没有人帮我说话,胡为民冷眼旁观,依染忙着给扎罗阿说话。
吞天藤因为黑池境里没有落脚的地方,而扎罗阿和依染又占了黑池境里唯一的那个小土包,所以它把自己的一条腿伸展的像一条小船一样,让我们停在上面。
不过,这并不耽搁吞天藤看热闹。此时的它正漫不经心地看看我,又看看那个我手里的刀,好像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就在我已经准备认命,让那个我割我的舌头时,扎罗阿突然开口了:
“南山桥,如果这个你现在就死了,你的三清符会消失吗?”
扎罗阿问的是南山桥,也就是那个顶着一张女人脸的“我”。
扎罗阿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所以他问这句话时,也是看着那个我问的。
那个我不知道扎罗阿想干什么,但是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三清符与身相融,如果身死,三清符应该也是不在了。”
扎罗阿转过目光,开始看我……
我也看着他……
扎罗阿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让我自己去死,顺便毁了三清符?
这……
这个扎罗阿真是个狠人啊,虽然我从来没想过主动去死,但是真的要死,这应该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趁着三清符还在我身上,我死,然后毁了三清符,让那个我永远也得不到三清符。
可是,扎罗阿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刚才那个我还在关心他,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上去也没有多糟糕,为什么扎罗阿不想让那个我好过?
我还在盯着扎罗阿看,满脸疑惑地盯着他看。
但是扎罗阿却不看我了,他又去看那个我,还对那个我说了一句话:
“既然他死了,三清符也就消失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受伤了,三清符的威力会不会也受损?”
我目瞪口呆,这个扎罗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也是神经病,和那个我一样?
再看那个我的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个我说着收起了刀子,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扎罗阿,我知道你们览山观炼的是黑咒和虫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说话,只走路?”
扎罗阿没有说话,只用两个指头一搓一拉,一条像蚯蚓一样的肉红色虫子就出现在他指尖上:
“米虫符,放进他嘴里,可以让他能吃能喝但是不能说话。”
那个我也不多问,用两个指头轻轻捏起那条虫子,在它肉红色身子不断扭动中,硬生生把它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一阵恶心,忍不住就低头呕吐起来。
但是我呕了半天也不见那条虫子出来,更诡异的是,我只是呕,但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那个我看着扎罗阿,很满意地点着头说:
“可以,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了。”
那个我说着,就和胡为民一左一右走在我两边,又招呼扎罗阿和依染,准备离开黑池境。
但是扎罗阿不走:
“南山桥,我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找肉身菩萨的。”
那个我一撸袖子:
“肉身菩萨找到了,不过它在我的身体里。刚才要不是我割了血肉救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和我说话?”
扎罗阿看着那个我的胳膊,他的皮肤下全是流光溢彩的宝气在流动。
“你只是用一点血肉救了我的命,但是我要肉身菩萨换我的……我的……”
扎罗阿结巴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想男变女的事。
但是胡为民才不管他好不好意思:
“肉身菩萨先是被依染碰过,按依染的说法,肉身菩萨先被男人碰,就可以把女变男。先被女人碰,就可以把男变女。所以这肉身菩萨可以给你用,反正你不想做男人,想做女人,我们大家都知道。”
扎罗阿臊红了脸,他狠狠地瞪了依染一眼,依染委屈地说:
“大师兄一路下来都昏迷不醒,不知道我掉进这黑池境后,是两位宫师一前一后救了我。我们三个在黑池境里遇到太多危险,我对两位宫师说了大师兄的实情,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帮我拿回肉身菩萨,不然大师兄这辈子都做不回女人了。”
依染实话实说,却更在大家面前,落实了扎罗阿不想让人知道的隐情,让扎罗阿更窘迫起来:
“你……你……”
扎罗阿羞臊之情大于生气,他想责备依染,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责备。毕竟依染也是为了他的事,才这么出生入死的。
我还直愣愣地看着扎罗阿和依染,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吵架或者打架什么的。但是那个我和胡为民已经回避了目光,扭过头看别处了。
我再一次发现,我和那个我还是不一样的。他虽然城府深,但是他想的也多。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干什么。
我开始对自己心里那句“难道我只有这一条出路”,有点动摇了。
那个我再次要扎罗阿和依染到吞天藤的腿上来,要离开黑池境。
但是,扎罗阿还是不走,而是死盯着那个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找肉身菩萨是为了做女人,那就把肉身菩萨给我吧。”
那个我叹了口气:
“扎罗阿,你以为我不想给你肉身菩萨吗?这东西被依染碰过,我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把我也变成女人。你要是有本事把它从我的身体里拿走,我能谢你祖宗十八代。”
那个我说着就跳到那个小土包上,差点把扎罗阿又挤到黑池境里去。
可是扎罗阿却看着那个我,束手无策:
“我没有办法,我也是第一次见肉身菩萨。”
那个我又跳回吞天藤的腿上,放下袖子说:
“那你在这叽歪什么?要不你就把我整个都吃了,要不我们先出去再说。”
这下,扎罗阿也没辙了,转身去拉依染的手:
“走吧。”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依染这次却没有动:
“看来大家都忘了,这里是黑池境,没有人能离开这里。”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是从黑池境里才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离不开这里。
但是那个我和胡为民明显知道。
只见胡为民喃喃了一句:
“是忘了,我们刚来黑池境的时候,你确实说过这话。”
扎罗阿看着吞天藤问那个我:
“你的这个宝贝不是能飞吗?让它带我们飞出去不行吗?”
那个我不解地看着扎罗阿:
“你和依染不是同一个师门出来的吗?怎么她知道黑池境里的人出不去,你却不知道?”
依染看着那个我说:
“大师兄第一次来阴曹地府,他当然不知道。我也是上次下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别的游鬼说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让吞天藤试着带我们飞一次,万一出不去再说。
但是一想到自己吃了那个米虫符,已经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只能作罢。
不过我说不了话,幸好胡为民也想到了这点,他看着吞天藤问:Χiυmъ.cοΜ
“要不你试着飞一下,万一能飞出去呢?”
但是吞天藤却摇了摇头:
“这地方……我飞……不出去。”
胡为民又问:
“为什么飞不出去?”
吞天藤看了看黑池境的四周:
“再飞……也是黑池境……再飞……也是这里。”
吞天藤可能说不清原因,但是它的意思和依染一样,这地方,没有人能离开。
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担忧,所有人出不去,那我们最后的结果都是死。可是就这么死在这里,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反正我是有点不甘心。
我不甘心,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就看他们能不能有办法离开这里。
那个我和胡为民,依染,扎罗阿,吞天藤开始商量办法。
可是,我看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自己的意识本来就不全,又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帮他们出主意,只能静静地站在旁边,一会看看他们几个垂头丧气的样子,一会看看无边无际的黑池境。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刚才扎罗阿和依染站的那个小土包,好像往远处移动了一点。
那个小土包移动的非常缓慢,如果不是有吞天藤的腿做参照物,根本就发现不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等到我确定那个小土包确实在移动时,我忍不住拍了拍那个我的肩膀,然后指着那个小土包给他比划。
那个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扎罗阿在旁边看着那个我,冷笑了一声:
“你让他吃了不能言语的米虫符,怎么还想让他说话?”
那个我没有理扎罗阿,他看我指着小土包,然后两只手慢慢拉开距离,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就问我:
“你是说这个小土包,它在……活动?”
活动?好像不等于移动吧?
我想了想,握起一个拳头,然后另一只手慢慢和那个拳头拉开距离。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意思,更没想到我竟然在比划那个小土包,都过来看我。
我指着那个还在缓慢移动的小土包,又是握拳又是拉距离,第一次发现不能说话是件这么急人的事。
那个我还在努力猜我的意思:
“你是说那个小土包,我们离它远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小土包离开我们了。但是一想那个我理解的也没错,我们离开小土包,和小土包离开我们是一样的,就连忙点头,意思他说的对。
那个我看了一眼小土包,立马指挥吞天藤:
“吞吞,伸一只手过去,看看它是不是在动。”
吞天藤很听话,立马就甩出一只手扣在那个小土包上。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吞天藤的手。
但是那个小土包在吞天藤的手扣上去的瞬间,就一动不动了。
那个我回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想搞什么花样?”
我急了,但是说不了话,只能胡乱摆手。
终于,胡为民替我开口了:
“山桥,他现在就是个哑巴,这里又没有他的人,他能搞什么花样出来?”
那个我还是皱着眉头看着我,正要再开口时,吞天藤突然说:
“呀呀……它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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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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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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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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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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