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绣月,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仔细去看躺在床上的吕小姐,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绣月在捣鬼。
可是吕小姐还是之前那幅样子,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这边正打量着吕小姐,旁边的蜡黄皮突然指着潘神医大喝了一声:
“你是谁?谁让你给吕小姐喂药的?”
蜡黄皮不认识潘神医,旁边的薄唇太监却吓了一跳:
“谭居士,这位是大禹国最一等一的神医,他前几日才进宫给皇上配了金丹,谭居士不可对神医无礼。”
薄唇太监说完,蜡黄皮就愣住了。他看着潘神医不知所措,但是潘神医却没功夫搭理他。
此时的潘神医正皱着眉头,盯着吕小姐嘴角的汤药发愁。
“奇怪,前几日的汤药都能下肚,怎么今日却喂不进去了?”
潘神医说着就去给吕小姐把脉,然后脸色就凝重起来。
“吕老爷,刚才可是有人对令千金做了什么?”
吕庆时还不知道怎么了:
“小女刚才突然发癫,这位宫里来的谭居士给她贴了一张符。说是可以除去小女身上的邪祟,保她神智清明。”
潘神医摇摇头:
“不对,令千金现在汤药不进,脉搏全无,老夫已经无力回天了。”
“啊?”
吕庆时脸色苍白:
“潘神医,你是说……小女已经死了?”
从潘神医刚才说他无力回天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潘神医还不知道绣月要借吕小姐的身子养阴魂,如果潘神医现在就说吕小姐死了,那绣月的计划就泡汤了。
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的,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绣月是不是已经在吕小姐的身体里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让潘神医改口说吕小姐没死。或者说,还能再活几个月也行。
把潘神医叫出去?
不行,我没叫潘神医之前,潘神医说人死了。我把潘神医叫出去后,潘神医又说人没死,傻子都能看出我给潘神医说了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强说吕小姐没死?
怎么说?
除非我能让吕小姐真的有活着的迹象,然后让众人都看到。不然我胡乱一说,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看?
我又愁又急,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啧”,已经痛不欲生的吕庆时听到动静,立刻就回头看我:
“宫师可有话说?是不是觉得小女还有希望活着?”
在我原来的计划里,我是想让吕小姐在蜡黄皮手里出意外的。但是现在我已经顾不上给蜡黄皮找事了,还是先想办法让吕小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吕老爷,令千金被邪祟缠身之前,是不是就已经病了?”
吕庆时忍痛点头:
“小女从小体弱多病,只是这次病的更重。唉,都怪我没有把她照顾好,不然她也不会因为身体太虚,而招惹了这些邪祟之物。”
我说:
“吕老爷,你刚才问我令千金能不能活,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不过我知道邪祟缠身,往往是用自己的阴气压了病人的阳气,病人未必就真的死了。”
潘神医大概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是吗?那老夫再给她好好把把脉。”
我有点尴尬,这只是我信口开河的说辞,没想到潘神医却当真了。
潘神医仔细给吕小姐再次把脉,然后又摇摇头说:
“不对,吕小姐确实是脉搏全无,没有生机啊。”
现在是,我在这边努力搭台,潘神医跟在后面拼命拆台。
没办法,我只能硬撑着继续编下去:
“潘神医,这个……阴气压制阳气这个东西,它确实是……确实会让人没有脉搏,但是这个人吧,她……她不一定真的死了。”
潘神医看看躺在床上的吕小姐,又看看我:
“大侄子,你是不是有办法把人救活?”
我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我哪有什么办法?我其实是在等绣月那边的动静。
我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如果绣月真的在吕小姐身体里,那她就赶紧给我一点动静,好证明她就是没死。
如果绣月不在吕小姐身体里,那她最好现在就飘忽到我耳边,告诉我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躺在穿上的吕小姐还是一动不动,我耳边也没有绣月说话。
潘神医和吕庆时都满眼期待地看着我,都在等我出手救人。
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然后把手搭到吕小姐的额头上。
我不会把脉,手搭额头还是我小时候发热,我娘就这样给我摸摸,她说她一模就知道我的热症好了没。
这是我在救人这方面,除了掐人中之外的第二个本事了。
吕小姐额头冰凉,我假装摸了摸,知道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又顺势去翻吕小姐的眼睛。
吕小姐的双眼闭的很紧,我想稍微用点力给她撑开,结果就听见绣月用极低的声音“哎呀”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身边,没看见她的身影,但是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南大哥,你快撒手,绣月的眼睛都要被你戳瞎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死丫头果然在吕小姐的身体里。
可是知道绣月在哪又有什么用?我身边除了胡为民和潘神医,还有吕庆时,薄唇太监,蜡黄皮,我也不能开口和绣月说话。
绣月不让我翻她的眼睛,但是我眼下能做的只有翻她的眼睛。
于是我翻完左边翻右边,最后干脆用两只手撑着吕小姐的两只眼睛,让她无法闭眼。
我在吕小姐的眼睛里,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那眼神清亮有神,我知道那是绣月的目光。
绣月还在我耳边哎呀:
“南大哥快撒手,绣月要流眼泪了。”
说真的,我从来不知道绣月竟然这么蠢。她明明自己能说话,也能听见我说话,为什么就不明白我想让她活过来,然后配合我一下呢?
就在这时,胡为民突然凑到我面前说:
“奇怪,吕小姐的眼睛这么有神,确实不像是死人才有的样子啊。”
我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胡为民。
我能听见绣月说话,胡为民也能听见。他就算不知道绣月要借用吕小姐的身体养阴魂,也应该从绣月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里,判断出眼前的吕小姐,其实是绣月吧?m.χIùmЬ.CǒM
这时,绣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胡大哥看仔细了,这是我的眼睛,不是吕小姐的。”
听了绣月这句话,我终于松了口气,好歹我们现在是开始交流了。
我再看胡为民,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又开口说:
“山桥,你说这吕小姐眼睛都睁开了,为什么嘴巴不说话?”
胡为民这句话,明显是说给绣月听的,我又转头去看绣月的眼睛。
好在绣月听懂了胡为民的话,她的声音再次在我和胡为民的耳边响起:
“二位哥哥,不是绣月不想借吕小姐的嘴说话,实在是吕小姐自己喉骨僵硬,绣月不能出声啊。”
我都要疯了,刚才吕小姐喊爹的时候,破口大骂吕庆时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到了该说话的时候就不行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忍不住开口问绣月。
好在我脑子还没有完全昏掉,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可怎么办?我和胡为民不可能两个人唱着双簧戏,就说吕小姐没死吧?
不行,我得想办法让别人知道,吕小姐确实没死,只是不能开口说话。
于是,我假装给胡为民说话,其实是想让绣月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吕小姐确实没死。
我松开撑着吕小姐眼皮的手,又去摸吕小姐的喉咙,然后看着胡为民说:
“吕小姐被膏肓鬼的阴气压制太久,她仅剩的一点阳气也被堵在这里出不来。如果不想办法让她喘口气,估计这人就真的没救了。”
胡为民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只要能让吕小姐这口气出来,她就能活下去。”
胡为民说完,我们两个就沉默了。
说是吊吕小姐的阳气,其实我们只是想让绣月开口。但是怎么让绣月能开口,我和胡为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旁边的蜡黄皮突然开口了:
“吕小姐既然是被阴气压制,那就用我的清神驱邪符再给她去去阴气吧。”
蜡黄皮说着就掏出符纸,准备往吕小姐的额头去贴。
我这边正想阻止,耳边又响起绣月的声音:
“南大哥,让他把符纸贴到吕小姐的喉咙处,说不定有用。”
这……
符纸是蜡黄皮的,按说我不可能比蜡黄皮本人更清楚符纸怎么用。
我犹豫了一下,绣月又说:
“南大哥,我之所以能睁开眼睛,就是因为他刚才用符纸贴了吕小姐的眼睛。如果想让我开口,真的可以试试让他贴在吕小姐的喉咙处。”
原来是这样。
蜡黄皮的符纸已经贴到吕小姐的额头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伸出手去,把符纸从吕小姐的额头拿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把它贴在吕小姐的喉咙处。
果然,蜡黄皮生气了:
“神符贴眼,可以使邪祟不生祸气,神符贴额,可以使人脑清神明。你现在拿它贴吕小姐的喉咙,你想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蜡黄皮,第一次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让吕小姐……张嘴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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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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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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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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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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