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民眼睛看着还在躲避金光血阵的怖婴,身子却向李织锦跑过去。
胡为民还没跑到李织锦面前,就大声问她,但是李织锦既不看他,也不说话,而是眼神非常空洞地看着前方。
胡为民不见对方回话,便伸手去推她,结果李织锦竟然应着胡为民的手劲倒在了地上。
胡为民吓了一跳,又连忙把李织锦扶起来。
胡为民仔细看李织锦,觉得不对劲。
“山桥,她好像没气了。”
我说:
“李织锦本来就是死人,她有气没气都一样,你摸摸她胸口还有没有心跳。”
胡为民说:
“死人没有呼吸,怎么可能有心跳?”
我说:
“不一样。我爹的驱鬼册书上说了,亡人无气,但有魂魄。鬼虽命绝,但心未死。李织锦是鬼,她肯定有心跳的。”
我解释完了,但是胡为民却不动手:
“山桥,这……李织锦是女子,死了也是女鬼。你让我去摸一个女鬼的胸口,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没想到胡为民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装矜持,一下子就生气了:
“大哥,她都没有反应了,哪里还知道有人摸她?你看看怖婴,浑身都是地魂锁的青烟在保护它。你要是再不动手,我看这鬼东西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胡为民还是扭捏着:
“可是……可是……”
胡为民还没“可是”完,一直躲避金光血阵的怖婴突然就朝地穴口冲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地穴口里。
我懵了,怖婴不是说要杀了我和胡为民吗?怎么又突然跑了?
金光血阵没了目标,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就散于无形。
胡为民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顾不上多想,眼睛一闭就把手放到了李织锦的胸口上。琇書蛧
“山桥,没有心跳,她身上都是冰的。”
我叹了口气:
“算了,怖婴都跑了,李织锦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胡为民转身就朝地穴口冲过去:
“我去追这恶鬼回来。”
还不等我出声阻止,胡为民的身影也消失在地穴口处。
好家伙,一个出乎意料,接着一个出乎意料。我还没来得及考虑怖婴消失了怎么办,胡为民也消失了。
我都要疯了,怖婴刚才在地穴里,还有金光血阵掣肘它。现在胡为民单枪匹马追出去,他哪里有能力对付怖婴?
没时间多想,我也脑袋一低,追着胡为民就从地穴口冲出去。
可是我刚跑进地穴口,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东西。
我跑的太猛,和那个东西撞的结结实实,一下子就把我撞倒在地。
那东西反身过来拉我,我才看清他竟然是胡为民。
我再次全脸懵。
“大哥,你不是追怖婴去了吗?站在这里干什么?”
胡为民指着头顶,又急又无奈地说道:
“山桥,这地穴是从上面直通下来的,咱们上不去。”
我扒拉开胡为民到地穴里去看,果然头顶有冷风灌进来,出去的路只有这一条。
这下好了,之前有冥狐,我们还能翻高跃低。这会单凭我和胡的双手双脚,确实不可能在地穴里直上直下。
我转身在怖婴的老巢里去看,除了那台织布机前的小板凳,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本来还想借助什么东西爬上去,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想想绣月她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想靠她救我和胡也不可能。
看来,我和胡为民这回是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都不用怖婴动手,我俩就得死在这里。
我和胡为民面对面紧贴在一起,两个人都绝望地抬着头,看着只有冷风灌进来的,黑乎乎一片的出口。
过了一会,胡为民突然拉起了哭腔:
“山桥,都怪大哥不好。要是我早点摸了李织锦的胸口,说不定你都有办法收拾怖婴了。”
我低下脑袋活动了一下脖子:
“也不一定,我只是那么想的,有没有用还不知道。”
胡为民好奇我那个想法是什么,我说:
“李织锦说过,她和怖婴用同一个身体。如果李织锦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那怖婴肯定和绣月一样,属于生魂的一种。”
我不死心,说着话的功夫又抬头去看那个出口。
胡为民追问我:
“如果怖婴是生魂,你就有办法打死它?”
我说:
“生魂最怕自己的原身消失,那样它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如果那个原身还在李织锦那里,只要我们作势要杀了李织锦,怖婴肯定不敢乱来。”
胡为民说:
“可是,李织锦没有心跳,那是不是她的原身被怖婴拿走了?”
我点点头:
“没错。”
胡为民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怖婴拿了李织锦的原身,它又有地魂锁保护,为什么还要逃跑?”
我摇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按说怖婴可以直接杀了我们,但是它不动手……可能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让我们死的更绝望一些吧。”
胡为民觉得不可能:
“说不定它想让我们妥协,然后逼你解开它指骨上的五雷符。”
胡为民的话,让我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如果这样的话,它肯定还会回来,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杀它。”
胡为民也振奋了一些:
“山桥,要是怖婴真的敢再回来,我就再剥一块大腿皮,我这次也画个双层的符,绝对让它逃不掉。”
胡为民提起他的大腿皮,我这才想到他的大腿上还有个伤口。
我拉着胡为民退回到地穴里,就着头顶的白纸灯笼,撕了一片衣角给他包扎伤口。
“大哥,刚才那个符叫什么名字?怎么还能反噬你自己?”
胡为民说:
“那叫九转轮回符,是我师父教我的。”
我没想到胡为民还有师父,吃惊到:
“你师父?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胡为民说:
“别提了,我那师傅就是个浑人。他一辈子就干两件事,一是捉鬼,二是喝酒。我虽然拜他为师,但是他正儿八经教我的东西,只有这张九转轮回符。”
我说:
“你师父不可能只会这一招吧?他为什么不教你别的?”
胡为民苦笑一声:
“因为他老人家觉得这招最好使呗。”
我问胡为民什么意思,胡为民说:
“我师父贪杯,每次喝完酒都会睡个十天半个月的。他每次喝大酒之前,都会找个恶鬼去捉,等到和恶鬼打斗的差不多了,就祭出九转轮回符封住对方的口鼻,他自己就用闭息法去睡大觉。等他睡起来了,那恶鬼早就憋死了。”
有意思,看来胡为民的师父也是个有趣的人。
“你师父是谁?改天我也去学这招闭息法。”
胡为民摇摇头,神色突然暗淡下来:
“死了,不然我后来也不至于四处偷着去学艺,更不敢去拜怀平王为师。”
胡为民说到他师父的死,整个人都难过起来。我正要安慰他,突然就听见地穴口处传来“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我和胡为民吃了一惊,两个人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胡为民以为是怖婴回来了,拿出刀子就准备割大腿皮。我看那掉下来的东西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把拦住胡为民:
“不是怖婴,这东西不动,应该不是活物。”
胡为民反手把刀尖冲向外面:
“我手里有刀,我过去看看,你站在这里别动。”
胡为民说着就放慢脚步过去看,我拎起织布机前的凳子跟在他身后。
结果,还没等我和胡为民靠近,那团掉下来的东西突然开口说话了:
“二位哥哥,是我……绣月。”
胡为民大惊失色:
“我的天,竟然是绣月?”
胡为民说着就扔了刀子准备跑过去,我一手举着凳子,一手拉住了胡为民:
“别过去,小心是怖婴在使诈。”
胡为民本来还想挣脱我的手,结果听我这么一说,又赶紧俯身捡起刀子:
“也对,怖婴虽然鬼骨不全,但还是可以幻化人形,我们确实得小心点。”
我和胡为民一人拿刀子,一人举凳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地穴口。
确实是绣月的样貌,而且手脚都被反绑了。身上的衣裙虽然完整,但是却血迹斑斑。
胡为民看见绣月衣裙上的血,还是有点忍不住:
“山桥,怖婴说它折磨过绣月,我看这样子应该假不了。”
我说:
“那不一定,越是装的像,越证明是假的。”
绣月掉下来时是后背对着我们,脸冲着另一边。她听到我和胡为民怀疑她,挣扎着把头扭过来问:
“看来二位哥哥已经见过怖婴了,它没有伤到二位哥哥吧?”
我看着绣月挂着几道血痕的脸冷笑一声:
“暂时没有,不过靠近你就说不定了。”
绣月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问我:
“南大哥在说什么,绣月听不懂。”
我说:
“想听我说?可以,先证明你就是绣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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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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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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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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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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