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哥是忘了怎么画符?”
我摇摇头:
“不是,是……不会念用符的咒语。”
绣月“啊”了一声,也和我一样愣住了。
画符不会念咒,就好比看着满地的金元宝却没有手去捡,能急死个人。
地上跪着的冤魂们,本来都露出了喜色。结果一听我不会念咒,一个个的脸上又愁容满面。
这时,绣月突然提醒我:www.xiumb.com
“南大哥,你还记得在渡莱山上,你和胡大哥遇到的那些畜脸鬼吗?”
我点点头:
“记得。”
绣月又说:
“当时胡大哥画了一张青龙白虎符,也是不会念咒。我记得后来是你念了一个什么催符神咒,才收了那些畜脸鬼的。”
我笑了,都说人在事中迷,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那个催符神咒是我爹教我的,只要心力够强,它就可以催动任何正道神符。
我学着玄清道长用符的样子,把枉生符扔到空中,然后开始默念催符神咒。
我的催符神咒不是给枉生符专用的,我鼓着心劲儿念了半天,枉生符都没有一点动静。
我心里有点慌,这要是不起作用,那我可真的要抓瞎了。
还好,在我不停地把催符神咒念了一遍又一遍后,那张定在空中的枉生符终于有了变化。
只是,玄清道长念咒后,枉生符上出现的是红光和经文。而我念了半天咒,枉生符上却只出现了寥寥几道绿色的光线。
绣月问我,会不会是枉死城里阴气太重,影响了神符?
我说:
“管它什么原因,只要能把冤魂们收进去就行了。”
我继续念咒,那几道绿色的光线懒懒散散地延伸着,最后勉强结成了一个窟窿比拳头还大的符网。
我学着玄清道长的样子,伸开五指去压那符网。符网也算是给面子,缓缓从空中落下,罩在了冤魂们的头顶。
我收拢五指,绿色的枉生符开始收紧,所有的冤魂们都化作一缕缕魂气被包裹其中。
最后,我开始握拳,把枉生符收成一张符纸大小,然后递给绣月。
绣月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噎着脖子把符吞了下去。
冤魂们消失,周围黑沉沉的雾气散去,冤魂村也算是被我给破了。
我很激动,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这一刻,我突然心生感慨。
看来古人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真是诚不欺我。凡事只要你下定决心去做,就一定能做好。
我有点得意,但是还没有忘形。
我们都破了五个村子了,还是没找到尸狗。该不会要我把七七四十九个村子都破了,它才出现吧?
“绣月,下一个村子叫什么?”
绣月吃了那些冤魂后,心里多少有点膈应,正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下一个村子,叫三畏村。”
“三畏村?什么意思?”
绣月顺完了胸口的气,又开始揉肚子:
“意思就是,神,人,鬼,都畏惧的一个村子。”
我挑了挑眉:
“这么厉害?那三畏村里都有什么?”
绣月摇了摇头:
“我没去过,不知道。但是听名字,里边也不会有好东西。”
确实,枉死城里除了不好的东西,就是不好的东西,谁敢奢求在枉死城里遇到好东西?
我看绣月一直拍胸口揉肚子,脸色也很不好看,就说:
“绣月,带路吧,我们尽量快点离开这里。”
绣月点点头:
“左拐,直走三百米就是三畏村。”
绣月说完就蹲到了地上,还摆手示意我先走。
啥意思?难道绣月不和我一起去三畏村?
是三畏村太恐怖了?还是绣月难受的走不了路?
“绣月,你没事吧?”
绣月低着头不看我:
“南大哥,我……我想吐。”
绣月说着就要呕,我连忙过去捂住她的嘴:
“我的亲妹妹嘞,你要是这会就把它们吐出来,等会还要再吃进去,你就再坚持一下吧。”
绣月很听话滴闭上了嘴,只用鼻子像个男人一样,粗重地呼吸着。
过了好久,绣月才勉强缓过来一点。
我扶着她,慢慢朝左边走去。
左边还是黑沉沉的,我看不见路。与其说是我扶着绣月,倒不如说是绣月在领着我。
三百米不远,绣月领着我很快就到了。
“南大哥,你眼前看到的就是三畏村了。”
我看到的?我看到什么了?
眼前的浓雾厚重的像云一样,一疙瘩一疙瘩地涌出来。
云里没有鬼,最起码我现在还没看到。
我问绣月这些疙瘩云是不是三畏村的鬼搞的障眼法,绣月说:
“别管这些雾,我们直接进村就好。”
绣月肚子里还装着一肚子冤魂,她急着离开枉死城,拉着我就走进了疙瘩云里。
我以为这些云虽然看上去厚重,估计用手一扒拉也就散了。
没想到那些疙瘩云,是真的疙瘩啊,而且还是铁疙瘩。我一个没注意,就给脑袋上碰了一个大包。
绣月提醒我小心,我说:
“该不会这就是三畏中的人畏?让人畏惧这些疙瘩云?”
绣月说:
“三畏村我没来过,但是想来也不会这么简单,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再说。”
绣月是生魂,那些铁疙瘩云在她身体中间穿过,根本伤不到她。
我就不行了,那些铁疙瘩云挤挤挨挨,中间几乎没有空隙。
我拼尽全力想推开眼前的铁疙瘩云,可是铁疙瘩云的后面还是铁疙瘩云。它们层层堆叠,我根本就推不开。
绣月让我趴在地上慢慢钻过去,我试了一下,好不容易从两块铁疙瘩云中间把脑袋伸过去,结果身子还卡住了。
后面有更多的铁疙瘩云涌上来,我很快就被压的动弹不得。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我这还没进三畏村呢,就像一条虫子一样爬在了地上。
这事闹的,有点丢人了。幸亏这里没有外人,不然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哪知道,我心里刚想到地缝,地面就真的裂出一条地缝。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咕咚”一声掉了进去。
我“啊呀”一声就大喊起来:
“绣月,快拉我一把。”
可是绣月没有理我。
地缝的大小刚好容纳我一个人,绣月没有下来,只有我还一直往下掉着。
我不知道这个地缝有多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掉下来了,绣月却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神,人,鬼三畏中的人畏吗?绣月不掉下来,是因为绣月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神?
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自己也是个生魂,最起码不用受这种一直往下掉,还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恐惧。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可能这个地缝的出现,和我刚才心里想它有关系。也许我再想一想地面,我就能回去?
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去想地面,我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耳边没有风声,周围也没有碰撞的感觉。我就那么和任何东西都毫无瓜葛的往下掉,一直掉……
这时,我终于知道绣月说,枉死城不比阴曹地府小多少的意思了。
如果我就这么一直掉下去,还一直到不了底,那枉死城可真是够大的。
回不到地面,想什么都没有用。我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无可奈何。
爹,娘,不是山桥不给你们报仇,实在是这条路孩儿走的这么辛苦,却得不到老天爷的保佑,还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身陷绝境。
爹,娘,如果这次孩儿必死无疑,那就让我们一家在阴曹地府相见吧。
爹,娘,是孩子无能,是孩儿不孝。原想着在你们死后一年的时间里,就把怖婴的鬼头提到你们坟前。结果到头来,却是自己没了命,要来见你们。
爹,娘,孩儿不孝啊……
我一边往下掉着,心里就胡思乱想,最后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突然,我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南大哥,你趴在地上哭什么?”
是绣月的声音,难道她也掉下来了?
不对,绣月说我趴在地上哭……我不是掉到地缝里了吗?绣月为什么还说我趴在地上?
我还是感觉自己在往下掉,但是听到绣月的声音,我又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
结果我刚一抬头,就对上绣月低头看我的眼神。
绣月见我抬头看她,撇着嘴说:
“只是被卡了脑袋,至于哭那么大声吗?”
绣月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周围的铁疙瘩云也没了。
我恍惚起来,难道刚才是我在做梦?
绣月看我趴着不动,弯下腰就来拉我:
“南大哥别闹,这里已经是三畏村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我跟着绣月拉我的劲站起来,还是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绣月,你刚才一直在我身边吗?”
绣月奇怪地看着我:
“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在你身边?”
我指着脚下:
“可是我刚才明明感觉这里有个地缝,我……”
话没说完,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还没等我低头去看,我又掉下去了。
我抬头看着瞬间就和我拉开距离的绣月,一声哀嚎:
“怎么回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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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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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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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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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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