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其中有一堆灰顺着路口走了,就可以让鬼跟着走。如果四堆灰都不动,那就要等第二天的子时再试一次,一直到找到路为止。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的六点了。如果我要帮婆婆鬼解封鬼路,最快也得等今天晚上。
可是,今天下午皇上就要来渡莱山,要住行宫,我们得想办法让婆婆鬼先藏起来。
我问婆婆鬼,我们没来的时候它藏在哪里,婆婆鬼说:
“不用藏,行宫这么大,随便哪里都能待。”
我说:
“不行,皇上肯定会带别的驱鬼师一起来行宫,你不能被他们发现,必须藏起来。”
婆婆鬼说:
“婆婆现在伤的太重,已经不能变化身形了,没办法藏。”
胡为民看着婆婆鬼庞大的像个麦垛子一样的鬼身,发愁了:
“可是你也不能就杵在这里啊,到时候皇上一打开行宫的大门,你是准备欢迎皇上呢,还是等皇上把你处死呢?”
婆婆鬼也没有办法:
“我现在动都动不了,又能藏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
“婆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先把你收起来。等我给你把封鬼路解开,再放你出来。”
婆婆鬼还没说话,它身上的那些鬼嘴就吵开了:
“收了我们不就是害我们死吗?”
“你原来想用这招杀我们?”
“这小子真阴险,竟然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全都弄死。”
胡为民被那些鬼嘴吵的不耐烦了,大吼一声:
“别吵了,不想我们帮忙,那你们就待在这里等死去吧。”
所有的鬼嘴都不出声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摆着了,要么被我收了,可能还有条活路。要么就原地不动,等着被皇上处死。
最后,婆婆鬼还是选择相信我:
“我现在这样子,最多挺到今天晚上。要是你不能一次就解开封鬼路,那婆婆和这些畜脸女连做鬼的路都没有了。”
我只知道解封鬼路的办法,但是从来没有实践过。婆婆这么一说,我心里突然就有了压力。
“婆婆,如果今晚阴兵不能给你们开路,我就祭出自己的魂魄送你们上冥路。”
胡为民一拳捣在我肩膀上:
“你疯了?活人祭魂走冥路,魂魄能不能回来不说,就是回来也会痴傻几分,你是想我以后带个傻子兄弟去杀怖婴吗?”
我笑了:
“放心,我是驱鬼师,我有办法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傻掉的。”
天已大亮,阳气一升,婆婆鬼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我不敢再耽搁,和胡为民在地上铺满了黄裱纸,开始画束鬼符。
束鬼符没有杀气,它只能束缚住鬼让它不动,但是不会要了鬼的命。
所有的束鬼符画完,我和胡为民又一张张贴到婆婆鬼身上。等我念咒将它收到木桶那么大时,怎么也把它缩不下去了。
婆婆鬼本来就是庞然大物,能缩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硬缩下去,估计它们就被憋死了。
木桶被黄裱纸层层包裹,傻子都能看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胡为民想抱起木桶,结果太沉,根本抱不动:
“山桥,这东西不能就放在这里吧?万一皇上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我说:
“我不担心皇上,我担心别的驱鬼师发现,要把它们毁鬼灭迹就麻烦了。”
胡为民撅着屁股,拖着木桶四处找地方:
“那就给它藏起来,等晚上没人再给它带出去。”
我说:
“不行,皇上来了,到时候行宫里外肯定都是人,我们不可能带出去。”琇書網
胡为民看着木桶,急的原地直跺脚:
“那你赶紧想办法啊,如果今晚送不走它们,那它们就等于被咱俩毁鬼灭迹了。”
我看着绣月:
“办法有,就是要辛苦绣月一下。”
绣月一脸茫然:
“幸苦我?我能做什么?”
我带着胡为民和绣月来到行宫外,指着旁边的悬崖说:
“先让绣月把它们送到悬崖底下,等晚上再让绣月把它们抱上来。”
绣月眼睛瞪的比脸还大:
“南大哥真是看得起绣月,它这么沉,胡大哥都抱不动,你确定绣月能把它搬上搬下?”
我说:
“你胡大哥抱不动,但是他可以画青龙白虎符帮你抱,到时候你只要在旁边看着点就行了。”
胡为民毫不吝啬地夸我:
“山桥,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我看着胡为民:
“啥意思?”
胡为民说:
“前半夜我用这符开行宫大门的时候,你还说我暴殄天物,这会怎么不说自己了?”
我咳了一声:
“那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有例在先,我也想不出这好主意。”
一切安排妥当,皇上春猎的队伍已经到了渡莱山的脚下。
蒋莽提前骑马过来打听情况,看我和胡为民头发焦糊,满脸黢黑,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擦桌子的抹布大,还浑身是血,吓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二位宫师这副……鬼呢?”
胡为民揪下一片破布条,擦着身上的血迹说:
“大将军是想说我兄弟二人,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吧?放心,行宫里的恶鬼已经被我们除掉了,至于我们是什么样子不重要。”
蒋莽皱眉看着我和胡为民:
“二位宫师还是先回避一下吧,你们衣不遮体,不能见驾。等春猎完了,我自会给二位宫师赏赐。”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谁稀罕见皇上了?谁稀罕赏赐了?要不是为了杀怖婴给我爹报仇,你以为我会这么给你卖命?
但是胡为民一听赏赐膝盖就软了,噗通一声跪下去说:
“谢大将军,只是不知道皇上那边会不会再给我兄弟二人一份赏赐?”
蒋莽抽着嘴角一笑:
“只要二位宫师好好为我做事,我保证给二位宫师的赏赐比皇上还多。”
蒋莽真是狼子野心,胡为民问的明明是皇上,可蒋莽只字不提,只强调我们要为他做事。
皇上的的队伍要先去狩猎场进行“祭猎”仪式,完了后才会回行宫休息。
渡莱山没有多余的路,我和胡为民只能等皇上去到狩猎场以后,才顺着那条唯一的上山路下来。
蒋莽本来要派人送我和胡为民回去,可我们晚上还有事要做,只能编瞎话说行宫恶鬼嚣张,怕有余孽未清,还是留在附近待命的好。
蒋莽对我和胡为民如此忠心于皇上甚为不满,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我和胡为民,鼓着太阳穴上的肥蚕青筋说:
“二位宫师既然都受了伤,还是早早回去休息要紧。等皇上这边的春猎结束后,本将军还有件大事和二位宫师商量。”
我说:
“大将军的事,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只是皇上的事我们也不敢不尽心。大将军放心,我们只在这里守一夜,如果没什么事发生,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了。”
蒋莽不再说话,只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就掉头离去。
胡为民问我这样会不会得罪蒋莽,我说:
“不会,他说春猎结束后有大事找我们,不可能现在和我们生气。”
胡为民问我:
“山桥,咱俩就是个驱鬼师,蒋莽能有什么大事找我们?”
我叹了口气:
“如果让我猜的话,我估计是豢鬼局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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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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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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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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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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