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不懂宫里的规矩,但还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蒋怜儿一声怒喝后,又对着旁边的小太监喊:
“来人,把霄云姿这个贱人给我关进牢里去。”
我不知道蒋怜儿说的霄云姿是谁,但是也不能看着她欺负青颜,伸手就挡住了冲过来的小太监:
“娘娘,青颜第一次进宫,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要责罚她?”
蒋怜儿冷笑一声:
“什么第一次进宫?她在五年前就是本宫的丫鬟,只是被本宫处死后尸体一直找不到。本宫真没想到她竟然没死,更没想到她还敢回来?”
我说:
“娘娘确定当时处死了那个丫鬟?”
蒋怜儿满脸笃定:
“本宫亲眼看着那贱人的脖子被连砍三刀,尸首分离,怎么可能没死?”
好家伙,也不知道那个叫霄云姿的丫鬟犯了什么重罪,竟然被蒋怜儿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处死。
再看蒋怜儿,嘴里说着这么残忍的一件事,脸上的表情却是毫不在意。好像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蚂蚁。
我开始厌恶蒋怜儿了。
如果说之前对她没有好感,只是因为她和我爹娘的死有关系,那么现在,我已经对她这个人产生了反感。
我甚至在想,像蒋怜儿这种人,被恶鬼缠身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青颜已经被吓哭了,不过她不敢出声,只是咬着唇低声呜咽。
这事有点麻烦,如果处理不好,估计青颜的下场就和那个叫霄云姿的丫鬟一样了。
“娘娘,既然霄云姿是那般死法,那她就绝无生还的可能,又怎么可能再回皇宫来找娘娘呢?”
蒋怜儿指着青颜的脸:
“她们两个,相貌一模一样不说,就连嘴角的朱砂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人?”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五年前的霄云姿长什么样谁知道?再说她都尸首分离了,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什么秘术,能让这种死法的人再活过来。
“听娘娘的意思,是说那霄云姿死而复生,进宫找娘娘报仇来了?”
不等蒋怜儿开口,我又接着说道:
“娘娘,人死即为鬼。如果青颜是鬼,我不可能辩不出来,宫里的几处法阵也容不得她靠近娘娘半步。如果她是人,还请娘娘看仔细了,不要再枉送了一条人命。”
蒋怜儿犹豫了,脸色变了又变,但还是没有要放过青颜的意思。
“南山桥,本宫知道宫中恶鬼未除,不能杀人。但是这个女人你不能带走,本宫会给她安排个去处,等你捉了恶鬼再说吧。”
从头到尾,胡为民一直紧张地看着我和蒋怜儿周旋。这会一听蒋怜儿要扣押青颜,忍不住说道:
“贵妃娘娘,恶鬼缠人,第一个选的就是怨气重的。青颜刚进宫就遇事不顺,心中定然忿忿不平。这种人,娘娘不可留在身边,还是让我们带走吧。”
蒋怜儿看着胡为民,眼神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你叫胡为民吧?南山桥刚才说你也是个很厉害的驱鬼师。有你们两个在,本宫应该不用担心恶鬼吧?”
我知道胡为民想带青颜走,我也不想她留在蒋怜儿这里。
“娘娘,青颜是我带进宫的,如果她有什么不对,娘娘找我便是,不必为难她。”
蒋怜儿脸色非常难看:xǐυmь.℃òm
“南山桥,本宫说不杀她,就不杀她。你要是想带她走,就去把宫中的恶鬼捉了。等到宫中一切太平,本宫自然会让你带她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勉强下去大家就只能翻脸,我和胡为民也只好作罢。
俩人出了蒋怜儿的承德宫,一路上都垂头丧气。
我说:
“真是福祸不能未卜,早知道青颜一进宫就遇到这种破事,当初就不应该带她来。”
胡为民“嗯”了一声。
“我也是犟,见蒋怜儿时苏公公拦我,说没有必要让青颜去,我愣是没听。”
胡为民又“嗯”了一声。
“唉,也不知道青颜被安排在了哪里?我估计她这会肯定被吓坏了。”
胡为民继续“嗯”。
我转头看着胡为民。
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啊,平时不是屁话很多吗?怎么青颜这么大的事,他过来过去就几个嗯?
胡为民不知道在寻思啥,我都停下了,他还低着头往前走。
“胡为民。”
胡为民听我叫他,一个愣神后朝我紧走几步:
“山桥,你还记得入宫前你给我说过什么吗?”
我说:
“我给你说的话多了去了,你让我记哪句?”
胡为民不好意思地笑了:
“别的都不用记,就是青颜骑的那头毛驴……”
我懂了。
胡为民还在惦记那一百两银子。
“胡为民,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青颜吗?”
胡为民满不在乎:
“不用担心她,你要是不想她留在这里,我现在就可以救她出来。”
我吃了一惊:
“你有办法?”
胡为民很自信:
“我当然有办法。山桥,不是我跟你吹,只要我用心去做这件事,我能让青颜回家十年八年,皇宫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我眼睛瞪大了:
“这么厉害?快说说,什么办法?”
胡为民嘿嘿一乐:
“办法好说,只是那一百两银子……”
我翻了个白眼。
胡为民也不着急: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不是说赏钱都在那个苏公公手里吗?可是他在承德宫里,我们现在要去别处,我怕你忘了这档子事。”
我说:
“承德宫外有我设的几个法坛。我们只是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又不是不回来了。”
一说法坛,胡为民这才把心思转到正事上:
“刚才听你说什么香炉灰满,是怎么回事?”
我说:
“法坛是我出宫前设的,那里面的香炉每日需上香三柱,只要炉灰不满,就不会有恶鬼作祟。”
胡为民撇撇嘴:
“香炉驱鬼,很寻常的驱鬼术罢了,有什么稀奇?”
我说:
“香炉不稀奇,但是在我的计算里,香炉灰应该七天后才满,可是贵妃说三天前炉灰就满了。时间一下子提前十天,我总觉得要出事。”
胡为民把银龙结血木递给我:
“这个送你,等会法坛那边要是真有恶鬼出来,你就拿这个收它。”
我没有接:
“银龙结血木这么珍贵,给了我,你用什么?”
胡为民拍了拍我的肩膀,摆开了长话长说的架势:
“山桥啊,不是哥哥我跟你吹,这银龙结血木在你眼里是个宝贝,但是在我这,它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收鬼工具。你哥哥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除了一身无人能敌的真本事,那些顶顶厉害的,别人见都没见过的驱鬼法器,我也收藏了不少。别的不说,咱就拿这件……”
我不想听胡为民废话,伸手抢过银龙结血木,又一把推开他:
“顶顶厉害的你自己留着吧,我只要这个。”
胡为民没说过瘾,拽着我的胳膊还要吹,我指了指天色:
“没时间了,我们得赶在太阳落下之前检查完所有的法坛。”
承德宫外的法阵,是按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位,摆在离承德宫三丈远的地方。
我和胡为民先赶到东边的法坛前,发现里边的炉灰虽然满了,但是别的一切正常,不像是有事要发生的样子。
再去看南边的法坛,情况就不那么好了。
这个法坛里的香炉灰扑的到处都是,我问上香的小太监怎么弄的,那小太监说:
“每日都打扫的,只是前脚收拾完,后脚炉灰又洒出来,像是有人故意捣鬼一样。”
我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人在捣鬼?这分明就是鬼在捣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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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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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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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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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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