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石头已经触及她娇嫩的肌肤,鲜血汩汩的从手腕从流出,宋熹之的反应却有些迟钝,也没有感受到疼痛。
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宋熹之微微一愣,停下了将要继续的动作,随即又是有些迟钝的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站在洞穴门口处的是一位清癯老者,他衣着平平,身上不过是穿着古朴的麻衣,衣裳上还打着许多的补丁,看着就像是一位出家人。
可他面容祥和宁静,额头宽阔而光洁,稀疏的眉毛犹如新月一般弯曲,仿佛带着超脱世俗的智慧。
宋熹之无法从他的容貌上看出他的年岁,却能看出他眼神里含着慈悲和怜悯,同情着世间的一切芸芸众生。ωωω.χΙυΜЬ.Cǒm
阳光从洞穴外往里面照进来,而老者站在洞穴之前,阳光便为他的身影渡上了一层金边。
当宋熹之望着他的时候,他也正静静的凝望着宋熹之的模样。
倏忽,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他便突然对着宋熹之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又是朝着宋熹之的方向走来。
他的目光温和,步伐稳健而轻盈,仿佛散发出一种静谧的力量。
还未等宋熹之回过神来,那位老者便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他缓缓的从身上僧服的衣摆处,扯下一块干净的长布,又是将宋熹之还在渗血的手腕,缓缓的包扎了起来。
“珍重自身,善待自己。”
老者说着,声音低沉而悠扬,就像是古寺清晨传来的钟声,让人的心灵在一瞬间沉静了下来。
也就是这声音,让宋熹之猛地回过神来,她按住了手腕处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是急急的询问:
“师父,您是白马寺上修行的僧人吗?敢问您的尊姓大名……”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深邃又明亮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脸:“不过是一个道行尚浅的苦行僧,名字不值一提。”
他说着,平静的将手掌递到了宋熹之的面前,掌心上还静静的放着一颗药丸。
虽然宋熹之此刻的意识已经有些被烧糊涂了,但是她还是能分辨的出来,这老者手中的药丸能救命的。
她没接药丸,而是恳求的望向了男人的方向:“师父,他比我伤得更重,整个人处于失温状态,神智模糊,昏迷不醒,求求您去救救他……”
老者将手中的药丸放在了宋熹之的手心里,随即顺着宋熹之的视线望去。
等他看见地上那人苍白的模样时,神情终于多了些许的波澜。
老者垂了垂眼眸,又是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才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颗药丸,打开男人的口腔,喂他吞服了下去,同时又是拿出了药粉,细细的洒在了男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处。
宋熹之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老者熟练的动作,视线也在男人的脸上定格。
她脑子很混乱,却又什么都无法思考。
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惘然。
直到老者感知到宋熹之的情绪,又是缓缓站起身,扭头与宋熹之对视。
“他的身体暂时无虞,可你,看起来却有心事。”
宋熹之觉得这位老者的话似乎带着魔力,他的目光如水,和煦的望着她时,能带给人无比心安感觉。
她往两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是在男人的身边停了下来。
望着那一张与贺景砚截然不同的脸,宋熹之却将视线最终定格在了男人锁骨的伤口处。
“什么都不一样,可又是什么都一样。”
宋熹之突然说。
“师父,为什么一个人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却会让我在初见时,就产生无比熟悉的感觉?”
“而这样熟悉的感觉,随着相处的逐渐深入,我越发的笃定。”
“可结果……却不是这样。我不认识他,甚至于我发现自己都不认识我的夫君。”
老者听见宋熹之的话,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有时候,用心感受,是会比用眼睛看见得更多。”
宋熹之抬头与他对视,便发觉日光透过洞口,照在了老者的脸上,似乎让他的瞳孔都变得透明了起来。
“您是说……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相?”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重新蹲在了男人的身边,将自己的干净整洁的棉衣,盖在男人光|裸的身体上。
“沿着方才我踩出来的小路往外走,走半柱香的时间,便能看到人了。”
“姑娘,你去吧,你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有许多的人在等着你。”
宋熹之听见这话,有些迟疑的望着仍旧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若是我走了,他呢?”
老者垂眸,凝望着男人的模样,轻声道:“他,我来想办法。”
宋熹之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此刻躺在地上的男人,是为了救她的性命,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她,内心也有许多的问题没有问。
可感受着老者安定的眼神,宋熹之最终还是对着老者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师父的救命之恩,宋熹之铭记在心。”
宋熹之说完这话,又是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她吞掉了手里的药丸,便转身离开了洞穴。
此刻的湍急的山洪已经平静了下来,原本和煦的日光也变得微弱了起来,宋熹之依照着那位老者的话,顺着小路往外走。
脚下的步伐沉重无比,身体也完全僵硬了起来,宋熹之踉踉跄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看见了一处开阔的景致。
眼前有着许多的人,正沿着山洪的方向仔细的搜寻着,不仅是有穿着盔甲的侍卫,甚至连秀王、宁王都亲自找了下来。
“之之?宋熹之?!”
耳畔传来一声欣喜若狂的呼喊,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看见的就是苏明礼满身血污、无比狼狈的模样。
他瞧见了来人,眼眸一亮,近乎欣喜若狂的望着宋熹之的方向跑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端方。
苏明礼的声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司琴猛地转过身,瞧见了宋熹之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一瞬间热泪盈眶。
“主子!”
所有人都用尽浑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宋熹之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眶有些发热。
不一样了,与幼时不一样了,她也终于是有人关心的了。
宋熹之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失去意识般的倒了下去。
她似乎倒在了宽大的胸膛处,耳畔是苏明礼担忧的声音:“之之,之之!”
……
也不知是昏迷了多久,等宋熹之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陌生的床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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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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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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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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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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