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摇了摇头:“奴婢去看过了,屋里屋外都是没有青苔的。”
宋熹之也点了点头:
“想来朝中夫人们居住的院子,都是新建的,就像是我这院子,在之前也是用专门的人来打扫过,是不可能有青苔的。”
阿莲脸上也是带着些许疑惑:“奴婢也想不通,所以特地前来告诉您。奴婢觉得她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被闷头打了一顿,手腕上才会有捆绑的淤痕。”
宋熹之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鹤延山上,能有什么人会对赵千兰动手?”
“就算是贺云策还不上印子钱,那些人找上门来,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对赵千兰动手。”
除非是赵千兰得罪了什么达官权贵,所以她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肯声张,还要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琇書蛧
阿莲听见这话,又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印子钱的事情大概赵千兰也能帮贺云策解决了。”
“她说她找赵老夫人聊过了,贺云策的前途有救了。”
宋熹之沉默的思索着,没有说话。
她觉得事情有些说不通。
宋熹之正在沉默的想着,谁知道外头竟是传来了一阵吵嚷的喧闹声,就像是有人在门口发生了争执。
听见这声音,阿莲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我去外头拖着人,你从后面翻窗户回去吧。”
宋熹之一边说着,一边从软榻上站起身,又是郑重的拍了拍阿莲的肩膀:“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让旁人发现了。”
阿莲感受着肩头的力量,微微有些愣神,她望着宋熹之的背影,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然后才从后头翻窗户走了。
等宋熹之开门出了屋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有丫鬟有小厮,还有大件小件的包裹物件。
而站在这些东西最前面的,则是一个衣着华贵、妆容得体的中年妇人,她身材清瘦,高颧骨、丹凤眼、柳叶眉。
此刻正双手叉腰的站在原地,像是朝着辛夫人说些什么,模样强势,看样子也十分不好相处。
“赵夫人,这真是不赶巧,你来得迟,我们都已经安顿好了。”
“若是我们是一同来的这院子,你想要大些的主屋,我们定是让你先挑,可如今我们东西都安置了下去,总不可能重新搬了,这兴师动众的……”
辛夫人脸上还挂着笑,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的,她上前一步,拉着赵夫人的手,又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过是暂时住下,等日后回了京城,我找你喝茶,正好有些熏香拿来给你品品。”
一听这话,赵夫人原本剑拔弩张的情绪正缓和了不少。
她真要招呼着下人把箱子搬到空下来的那间小屋里,却冷不防的看见了宋熹之从屋子里出来。
辛夫人朝着宋熹之招了招手:“之之,你来见见,这位是赵夫人,是工部尚书赵大人的夫人,也是誉王殿下的亲舅母呢!”
工部侍郎,赵大人?
宋熹之听着这个名字,微微眯了眯眼眸,随即走到了辛夫人身边。
辛夫人又是朝着眼前的赵夫人介绍,在外人面前,她的声音细细的,却也带着几分热络:
“这位便是安定侯府的大少夫人,我这病便是她帮我治好的,若是赵夫人想要调理身体,找她就对了。”
辛夫人当着外人的面,又是恢复了从前与她初见时的样子,让宋熹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扬起嘴角,刚准备跟着面前的赵夫人打声招呼,可谁知这位赵夫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赵夫人半眯着眼眸,上下打量着宋熹之的模样,等看清了宋熹之的脸,眼眸里还带着几分轻蔑与厌恶。
“我身体可好得很,没病没灾的,谁敢去找她看病啊?”
辛夫人骤然听见这话,一愣,连脖子都伸长了几分。
只见赵夫人回忆着方才赵庆舒对自己的嘱咐,如今看见了真人,语气里也越发的含了几分冷意:
“是非不辨,长幼不分,我与辛夫人在这里,你不过一个刚成婚的姑娘,却占了最大的院子。”
“我如今箱子那么多,下人仆从也多,若是你不搬,便是在为难我,我定是要告诉贞妃娘娘。”
宋熹之先是被赵夫人突然的反应愣了一下。
感受着她眼中鲜明的厌恶,宋熹之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非但不生气,还觉得有些好笑,她干脆利落的便扭头,回了屋子。
“好啊,我让,我现在就叫人搬。”
辛夫人一愣,没有想到宋熹之变得这么好说话。
赵夫人以为宋熹之是怕了,态度倨傲的抬了抬下巴:“若不是旁的院子没了屋子,我才不住你住过的地。”
她身边的嬷嬷瞧着自家主子态度突然的转变,心里有些古怪。
她也是赵夫人身边能说得上话的老嬷嬷了,从未看见是自家端庄得体、张弛有度的主子,突然这样发作。
于是嬷嬷扯了扯赵夫人的衣袖:“主子,这位夫人看着也是个好相处的,您怎么突然这样说话呢。”
赵夫人想起赵庆舒说过的话,冷笑了一下:“她……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丈夫躺在床榻上,她却打扮的这样狐媚,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她,生平最恨的便是这种狐媚的妖精,若是丈夫昏迷,便是这种人最会破坏旁人的家宅,不安于室又不甘寂寞,惹得男人神魂颠倒。
就算是夫君方才没有刻意嘱咐,让她小心这个女人,她也是会远远的冷着她。
空穴不来风。
如今夫君千里迢迢找她,向来淡淡的人,却如此旗帜鲜明的表达了对宋熹之的厌恶,还要让她提防着些。
一定是宋熹之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底细,又被夫君知晓了。
她能不提防吗?
一想到这里,赵夫人还上前一步,扯了扯辛夫人的袖子:
“咏书,我实话跟你说了,她不是什么好女人,若是你想要后宅清净,可是要离她远些。”
赵夫人的声音不小,也没打算瞒着宋熹之,原本在屋子里收拾包裹的众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
吴嬷嬷心里也很是不解:“主子,您从前也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啊,如今这么这样干脆的来收拾包袱了。”
“她是誉王的舅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您可是二品大将的夫人!虽是年轻了点,可按照尊卑来排,还指不定谁尊谁卑呢!”
宋熹之听见这话,只是笑了笑,随即将方桌上自己喝剩的牛乳,直接倒到了软榻的底下。
“我图什么?图个清净。她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
众人看见宋熹之突然动作,干脆利落的同时还有些飒。
大家皆是一愣,可宋熹之却抬了抬眉骨,脸上还含着淡淡的笑意:“嬷嬷,您今日为我准备的牛乳呢?”
吴嬷嬷把手里正端着的罐子递到了宋熹之的面前,被她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满满一壶,姑娘你就喝了一口,余下的都在这儿呢。”
宋熹之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一半往床底下洒,一半留着,我还要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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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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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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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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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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