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鹤云勾起一抹笑,每每他想捉弄沈桑若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动动手指,沈桑若的头顶上便出现了几坛近一人高的酒坛。
风鹤云随手撤去灵力,那几个酒坛便瞬间落向沈桑若。
这几个酒坛,便是没散尽修为前的她,也有些难以应对。
更别说此刻的她只有炼气一层。
“若是接不住,我的酿酒坊,你以后便也不必去了。”风鹤云悠闲地说着。
抿了一口美酒,等着看她的好戏。
一直以来,风鹤云都是这么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总爱与她“开玩笑”。
他自认为的玩笑。
两年前白沐沐回来的时候,也是风鹤云第一个和她说:
“宗主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宗主就不要你咯。”
“师尊和师兄们也不要你咯。”
“不久之后你这个冒牌货就要被赶出宗门了,啧啧啧。”
那时所有人都将心思放在白沐沐身上,她虽不信,也耐不住风鹤云在她耳边天天念叨。
将她惹哭了好几次。
可以说她那样害怕失去他们,少不了风鹤云这些话的推动。
再后面,风鹤云又说:
“你跟着大师兄混,大师兄罩着你,有大师兄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你看我对你这么好,是不是也应该报答一下我?”
“这样,我还缺一个替我看管酿酒坊的人。”
“这个任务只有让我信得过的人去,我才能放心。”
风鹤云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手段,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心中还感动极了,那时候只有风鹤云愿意理她,重视她。
风鹤云满意地看着她忙不迭点头答应,也不过是将她当做了一个工具人。
末了,还要补上一句:
“大师兄是因为看重你,才对你委以重任,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若是你以后惹我生气了,我可不会让你进我的酿酒坊了。”
因着这几句话,沈桑若从来不敢惹风鹤云生气。
即使要她分出大半精力替他管理偌大的酿酒坊,她也不敢推辞。
甚至风鹤云多次关门时忘记她,将她锁在酿酒坊里,她也没对他发过火。
不让她进酿酒坊就变成了让她听话的最好手段。
而现在沈桑若再听到风鹤云的“威胁”,眼底只剩一片冷漠。xǐυmь.℃òm
她没有半分想接住酒坛的动作,而是立即往旁边躲避。
几个酒坛接连落地,发出巨大的碎裂声,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酒水洒了一地,浓烈的酒香立即弥漫在空气中。
看着自己花费十多天才收集到的美酒尽数被大地享用,风鹤云的笑容僵在脸上,怔愣在原地。
继而怒不可遏看向沈桑若,大吼道:“沈桑若,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可是他特地给小师妹带回来的!
结果现在小师妹一口没尝到,全没了!
“不过是让你帮个忙,又不是故意为难你,不想帮忙便直说,至于如此吗?”
“以后酿酒坊的忙也不必劳烦你这尊大佛了!”
虽然及时闪躲没被酒坛砸中,但洒出来的酒溅在她身上,将她的衣裳打湿了一大片。
她迎上风鹤云的目光,眼底的寒冰冷得可怕。
“不是故意为难我?大师兄当真有你所说那般坦荡?”
“替你管着酿酒坊是什么殊荣吗?”
“每日不仅要花费大半精力替你看管上万坛酒,还要防着被你关在酿酒坊里。”
“稍有差错便要受到责骂贬低。”
“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多谢大师兄放过,日后我便不去了。”
沈桑若不卑不亢说着,与风鹤云记忆中那个随便两句话便唬住的师妹判若两人。
一时间,连心里发愤怒都被震惊盖过去了大半。
这还是他的五师妹吗?
沈桑若可从来不会这样对他说话。
用酿酒坊威胁都不管用了,她竟然真的说以后不去酿酒坊了。
是他酒喝太多,醉出幻觉了?
他想抬手去摸摸沈桑若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周围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风鹤云多少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
全然不顾及他的颜面,简直毫无分寸,一点都比不上小师妹。
于是梗着脖子嘴硬道:
“我何时对你做过那些事?当初是你求着要替我管酿酒坊,如今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也罢也罢!你最好一直如此硬气,日后就是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进我的酿酒坊了!”
风鹤云在心中暗暗发誓,此次非要狠狠晾上她几个月。
让她尝尝后悔的滋味,给他好好赔礼道歉后才肯原谅她。
敢如此对他,沈桑若难道是忘了自己在震鳞峰上的地位了吗?
也就只有他愿意多搭理她了,她却还这般不知好歹,一点都不可爱!
“我为何要去酿酒坊,大师兄和我心里都清楚。”沈桑若没有被威胁到半分。
“如此最好,大师兄放心,我再不会踏入酿酒坊半步。”
“你!”风鹤云咬着牙。
看着她冷淡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当真是见鬼了!
沈桑若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周围围观的修士中大多数都是飞云宗的弟子,很快便认出了他们。
“这不是那个被凌霄真人罚去幽禁室的沈桑若吗?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这冒牌货待在宗门享受了十几年宗主女儿的待遇,还反手将宗主亲生女儿推下了山谷,当真是好一个白眼狼。”
“这几天没见到白师妹,便是因为她在养伤呢。”
“亏得白师妹没什么大碍,不然沈宗主和凌霄真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我听说当时她还嘴硬不承认,去幽禁室中待了几日,这才老实认罪了。”
“她居然还有脸出来,有这样的人,当真是宗门不幸啊。”
那些人七嘴八舌议论着。
事情过去这么多日,沈道尘、凌霄真人、温玄、陆时卿中没有一个人替她解释过一句话。
任由她背负着这些骂名,不愿还她一个清白。
这就是她此生敬爱的亲人们。
站在舆论风暴中心的沈桑若面色平静。
对他们的情感已经被抽离,她也不会再有失望或是愤怒的情绪。
“什么?沈桑若你竟然敢将小师妹推下山谷?!”
风鹤云听了那些人的话,眼中燃起了怒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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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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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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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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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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