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方踏入马车,便见惜春粉拳挥舞而来,赶忙抬手招架,求饶道:“好妹妹,万不可打脸!”
“噗嗤~”
惜春终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却仍佯作嗔怒之态。
“你这坏哥哥,于宫中又是递送请帖,又是往来周旋,可叫我苦等许久,心内烦闷。”
言罢,轻轻收了拳头,理了理裙摆,端然而坐。
贾环赔着笑脸,忙道:“好妹妹,且莫恼了。
我于宫中诸事繁杂,犹如置身虎狼之穴,须得步步谨慎,待诸事了毕,便急忙赶来与妹妹会合。”
惜春轻哼一声,“你自是有你的道理,只是事先也不与我言语一声,便带我进宫,真真吓死个人。”
贾环忙不迭地解释:“好妹妹,皆是我思虑欠妥。
原想着有我在侧护佑,必不会教妹妹有分毫差池,却疏忽了妹妹初次进宫,难免惊惶不安。
妹妹且宽心,往后若再有此等情形,我定当预先与妹妹细细言说。”
惜春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话可莫要只是敷衍于我,此次且信你一回。
只盼你日后行事,能多将我放在心上,莫要再这般莽撞行事。”
说罢,微微顿了顿,指了指车内满满当当的包裹,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笑道:“不过此番进宫,倒也不虚此行。
大姐姐与皇后娘娘赏赐了我诸多稀罕物件。
尚有一些精致绸缎与笔墨,待我回庵堂后,亦可享用些时日。
虽说宫中规矩森严,令人颇感憋闷,然这些赏赐却着实令我心生欢喜。”
言毕,她轻轻翻弄起一个包裹,从中取出一匹湖蓝色绫罗,在贾环面前徐徐展开。
“哥哥你瞧,这绫罗色泽鲜亮,触手顺滑无比,若用以裁制衣裳,定是美轮美奂。
只是我素日里无需诸多华服,待回去寻个妥当之人,将它改作帕子、香囊之类,也算不辜负这好物。”
贾环于穿越前,只道绫罗绸缎不过寻常布料,直至身处红楼世界,方知晓其珍贵非常。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眉头微皱,问道:“怎会与皇后娘娘有了交集?”
惜春将绫罗放回包裹,神色淡然,娓娓道来:“我方才于园中闲游,恰逢皇后娘娘路过,大姐姐便引我上前拜见。
那皇后娘娘见了我,说了几句夸赞之辞,又问了些庵堂中的琐事,末了便赐下这些物件。
我本不欲多生事端,然既已相遇,也只得受了。”
说罢,她又从包裹里取出一盒精致徽墨,置于鼻下轻轻嗅闻。
“这墨香气清幽淡雅,想来必是制墨名家所制,若用以写字作画,定能使作品增色不少。
只可惜我那庵堂清冷孤寂,恐难有许多机会用它。
哥哥若有需用之处,拿去便是。”
贾环摆了摆手:“我怎可夺妹妹所爱,妹妹且留着自用。
只是这宫中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皇后此举,恐非仅是单纯赏赐那般简单。”
惜春闻听此言,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大姐姐与我言说,皆是沾了哥哥的光。
往昔大姐姐于宫中一直谨小慎微,直至哥哥封了冠军侯,她于宫中的日子方有了些许依傍。
如今哥哥又加封太子少保,想来皇后娘娘亦是欲与哥哥示好,故而对我多有眷顾。
罢了,管它背后是何因由,我只当作意外之喜。
我本无意于宫中是非纷争,不过是看在大姐姐的情分上,才走这一遭。
如今得了这些赏赐,回庵堂后亦能有个消遣。
只盼哥哥于仕途之上顺遂无忧,莫要卷入无端纠葛,若有差池,累及之人可不止哥哥一人。
我虽身处庵堂,亦听闻了些许朝堂之事,如今局势微妙,哥哥千万要小心应对。
这宫中恩宠,恰似镜花水月,看似美妙绝伦,实则虚幻缥缈,今日得之,明日或许便化为乌有。
哥哥聪慧过人,定能洞悉其中利害,我亦不多加絮叨,唯愿哥哥平安无事。”
贾环听了,心中暗自思忖,觉得所言甚是有理,然转瞬又觉有几分蹊跷。
他猛地伸出手,掐住惜春后脖颈,冷哼道:“庵堂?你可是又跑去栊翠庵住了?你怎就如此想出家,莫不是要我先替你削了这头发?”
惜春脖颈一缩,急忙伸手护住头发,嗔怪道:“好哥哥,你这是作甚?我不过是偶尔去栊翠庵小住几日,图个清净罢了,并非真要出家。
你莫要这般胡来,若是弄乱了我的头发,叫我如何见人。”
言罢,撅起小嘴,眼神中并无恼意,唯含几分娇嗔与无奈。
贾环见她这般模样,手上劲道松了几分,却仍佯装生气道:
“你这小妮子,年纪尚幼,莫要总是将出家挂在嘴边,平白叫人忧心。
你若真个遁入空门,叫大姐姐如何舍得,我又如何向老太太交代。”
惜春轻轻挣脱贾环的手,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道:
“哥哥且放宽心,我自是知晓轻重。
我虽喜那庵堂清幽,却亦未全然断了尘世牵挂。
只是这世间繁华,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不过是想于这纷扰世间寻一安身立命之所,不拘是贾府还是庵堂,只要能令我心境安宁,便是好去处。
且如今我既得了这些赏赐,回庵堂后亦能将心思多置于这些物件之上,权当是打发时光了。
哥哥也莫要再为我之事烦扰,还是多操心你那仕途之事罢。”
言罢,又埋头自顾自地整理起那些包裹来,似已将方才的小插曲抛诸脑后。
贾环一脸肃然地凝视着惜春,这小妮子时而叫嚷着要出门游山玩水,时而又言喜爱清静。
往昔他只当是小女子青春期情绪变幻无常,如今看来,却似是双重人格或是精神分裂之症候。
心下思忖,有病自当医治!
他不假思索地动用药王神能力,欲为惜春使用一个救人名额。
“无法使用~”
脑海中陡然浮现这一提示,贾环心头猛地一凛。
他从未料想会有此等情形出现。
贾环双眉紧锁,满心皆被疑惑与忧虑填满。
“这究竟是为何?想那林黛玉身为女主角,亦被我治愈,缘何惜春却不可?难不成她当真无病?”
他暗自思量,目光始终焦着于惜春身上,试图从她的神情举止间探寻出些许端倪。
惜春被贾环这般凝视,顿觉有些不自在,小脸微微泛起红晕,嗔怪道:
“哥哥这般瞧着我,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不成?
莫要这般无礼,平白叫人不舒坦。”
贾环却仿若未闻她的话语,兀自将手置于她的额头,问道:
“四妹妹近来可有何处不适?可有做过什么奇异之梦?”
惜春听了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连摇头否认,眼神躲闪,啐道:
“哥哥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寻常度日,哪有什么不舒服,亦不曾做什么怪梦。
你莫要这般疑神疑鬼,没得叫人心慌。
我虽性喜清幽,却也不是那等娇弱多病之人,哥哥还是收起你那无端的忧虑罢。”
惜春言罢,将贾环的手轻轻拂开,又转身去摆弄那些包裹,眼神有些不敢与贾环对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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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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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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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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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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