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似屏,绿水如带,将这贾府家庙温柔环抱,加之香烟袅袅、梵音悠悠,引得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往昔好不庄严肃穆,实打实给贾府挣下了泼天的颜面与清誉。
可叹如今,时移世易,仿若华美锦缎之下暗藏腐肉,只需轻轻一嗅。
那股子恶臭便扑鼻而来,内里乌烟瘴气,腌臜之事频出,往昔体面碎了一地。
贾环得知此事,只觉一腔怒火直冲脑门,须臾间便点齐数十名精壮护卫。
这些护卫皆是贾环精心挑选,身手矫健、忠心可鉴,一行人浩浩荡荡,如疾风般直扑铁槛寺。
待至寺前,往昔朱红鲜亮的寺门如今漆色斑驳,门上铜环也锈蚀暗沉,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全然没了昔日的庄重威严。
护卫上前,重重叩门,那敲门声在寂静中回荡许久,半晌,才有个小沙弥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小沙弥瞧见这阵仗,脸色骤变,恰似见了鬼魅一般,慌慌张张便要闭门谢客。
贾环哪容他躲,身形如电,一个箭步上前,大手抵住门扉,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孽障,犯下这等腌臜丑事,还妄图闪躲,当真是胆大包天!”
小沙弥吓得“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如捣蒜,嘴里哆哆嗦嗦求饶不停。
贾环见状,厌恶地飞起一脚,踹得小沙弥翻滚在地,而后拂袖,径直跨入院内。
入得寺中,庭院内落叶堆积,无人清扫,风一吹,沙沙作响,似在哀鸣;
僧房那边,酒肉荤腥之气肆意飘散,大煞风景。
再看正堂,贾菖敞着怀,袒胸露肚,全无半分平日里的文雅模样。
身旁一众酒气熏天的帮闲围簇,吆五喝六,赌得昏天黑地、忘乎所以。
众人忽见贾环闯入,瞬间僵若木偶,脸上血色尽褪,酒也醒了大半。
贾菖到底是贾府子弟,强撑着面皮,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颤声道:
“大……大爷,这是哪阵风,竟把您给吹来了?”
贾府爷们儿,天生一副好皮囊,贾菖平日里也是面容秀气、举止得体。
可眼下这般放浪形骸的邋遢模样,实在难以与往昔形象挂钩。
贾环冷哼一声,目光如利刃,直直刺向贾菖:“你竟还笑得出来?这是佛门净地,你却在此肆意胡闹,丢的可是贾府满门的脸面,祖宗的规矩都被你践踏殆尽,全然喂了恶狗!”
贾菖额头瞬间冒出细密汗珠,余光瞥见身旁散落的牌九、银钱,腿一软,差点跪地,却还硬着头皮狡辩:
“大爷,兄弟们闲暇凑个局,寻些小乐子罢了,犯不着这般上纲上线,扰了府里清净不是?”
“寻乐子?”
贾环怒极反笑,猛然一脚踢翻身旁赌桌,筹码、骰子稀里哗啦滚落一地。
“铁槛寺本是宁、荣二公修造,以备老了人口在此处寄放,何等庄重所在,容得你这般胡作非为?
僧众都被你带坏,荤腥不忌,长此以往,香火断绝,外人知晓了,还不得戳烂贾府的脊梁骨,你可曾思量过?”
贾环大手一挥,护卫们迅速散开,将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跟着贾菖赌钱喝酒的,气焰顿消,抖如筛糠,纷纷跪地求饶。
贾菖见大势已去,也“扑通”一声跪倒,双手抱拳,声音发颤:
“大爷恕罪,是我猪油蒙了心,往后绝不敢了。”
“往后?”
贾环满脸嫌弃,睨着贾菖,忽而冷笑道:
“没往后了!每月我银库拨出二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供你花销,你却不知感恩,反倒把这佛门圣地搅得污秽不堪!
你既管不好自己,也料理不好铁槛寺诸事,往后便不必再插手此间事务!”
贾环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眉梢眼角尽是冷厉之色。
贾菖闻言,如遭雷击,瞪大双眼,满脸尽是不可置信:
“大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没了这份差事,我往后如何生计?
求大爷再给我个机会,我定痛改前非。”
说着,膝行几步,伸手欲拽贾环衣角,贾环嫌恶不已,一脚将他踢开。
“我话已至此,你还不明白?
我现下便明明白白告知于你,我已派人去旁侧的水月庵搜查。
要是其间出过人命,我定把你押至祠堂前,当着祖宗牌位,要你偿命!”
贾菖听得“偿命”二字,身子彻底瘫软,面如死灰,瘫倒在地,嘴里嘟囔着求饶,只剩破碎呜咽。
不多时,去水月庵搜查的护卫匆匆折返,神色凝重,附在贾环耳边低语几句。
贾环瞥向贾菖的眼神,仿若在看个死人,抬手一指跪地众人:
“姓贾的统统带回府里,听候发落;
外姓的绑了,送去顺天府,拿着我的牌子交予贾雨村,让他秉公处置,不许徇私!”
贾环安排妥当,留下一队人马守在此处,严防有漏网之鱼,而后率余下众人奔赴水月庵。
刚至庵门,便听闻里头隐隐传来啜泣声与慌乱的脚步声。
庵门虚掩,贾环抬手缓缓推开,“吱呀”一声,眼前景象乱作一团。
几个小尼姑满面泪痕,衣衫凌乱,瑟缩在角落,瞧见贾环等人进来,惊恐地瞪大双眼,身子簌簌发抖。
地上粗茶碗碟翻倒在地,供桌歪斜,佛像蒙尘,往昔的清幽雅致荡然无存。
带队护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禀报道:“大爷,果有蹊跷,这水月庵藏了几个来路不明的妇人。
庵里的尼姑也多有参与银钱交易,暗中牵线搭桥,助那些浪荡公子哥儿幽会厮混,伤风败俗至极。
尤为可疑的是,后厢柴房有新近翻动的痕迹,怕是藏过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
贾环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拧出水来,怒声呵斥:“给我细细搜,掘地三尺,但凡有一丝猫腻,都不许放过,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护卫们领命,四散开来,翻箱倒柜,一时间庵内鸡飞狗跳、杂物纷飞。
片刻,有护卫从柴房抱出个包袱,刚一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里头裹着几件血衣。
贾环眼神骤冷,箭步上前,一把揪住旁边老尼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这是何物?你这老虔婆,还敢佯装无辜,如实招来,否则今日便把你一同送去见官,严惩不贷!”
老尼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扑通”跪地,哆哆嗦嗦说道:
“大爷饶命啊!是庵里一位施主与妇人私通,不巧被妇人丈夫撞破,慌乱间失了手……
卧怕惹祸上身,一时糊涂,帮忙藏了衣物,绝不敢再有欺瞒,大爷饶命!”
贾环听了,怒发冲冠,额上青筋暴起:“荒唐至极!佛门净地,竟成藏污纳垢之所,你们眼里可还有王法,还有贾府的颜面?”
言罢,转头吩咐护卫:“把相关人等统统绑了,押去顺天府,一桩桩、一件件,务必让官府严查到底,秉公而断。”
众人被押解出去时,哭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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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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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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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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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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