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稍显缓和,可眼底的隐忧却如驱散不尽的阴霾,仍不放心地开口问道:
“环儿,你且仔细讲讲,这大婚之时,究竟安排谁接待女眷最为妥当?
此事干系重大,含糊不得呐。ωωω.χΙυΜЬ.Cǒm
一旦选错了人,那些个眼尖嘴利、惯会挑刺的亲朋。
保准能揪出纰漏,闹得场面难堪,叫人下不来台,丢的可是咱一大家子的颜面。”
说罢,赵姨娘紧紧盯着贾环,眸中满是担忧与不放心,仿佛要将满心的焦灼都倾注在这目光里。
贾环嘿嘿一笑,身子微微前倾,凑近赵姨娘,抬手半掩着嘴角,神色透着几分狡黠,压低声音道:
“娘,您且放宽心,我心里早有计较。
要我说,就得寻个让她们不敢挑刺儿的主儿。
明儿个一大早,我便进宫一趟,给陛下和太上皇递上帖子,顺道去探望探望大姐姐。
大姐姐身边的抱琴,您也是知晓的,打小跟在她身旁。
大姐姐悉心调教,举手投足间礼数周全、行事稳妥,又在那深宫大内见过诸多世面。
那些个刁钻亲朋,纵使平日里眼高于顶,在抱琴跟前,也断不敢随意造次、妄加挑刺。
再者,抱琴与咱们府上往来也算熟络,行事方便得很。
有她从中帮衬周旋,女眷这边的事儿,保管顺顺当当。
一丝差错都出不了,保管诸事顺遂,宾主尽欢。”
赵姨娘眼睛骤亮,双手猛地一拍大腿,喜不自禁道:
“哎呀,还是环儿你想得周全!这抱琴,当真是不二之选呐。
有她镇场子,那些个刁钻古怪的婆子、媳妇,量她们也没那个胆子胡言乱语、寻衅滋事。
环儿啊,你可得跟大姐姐好生说一说,多给抱琴备些赏银,权当是犒劳。
虽说咱们是自家亲戚,可也不能平白无故地使唤人家,礼数上得周全。”
贾环点头如捣蒜,语气笃定应下:“娘,您放心便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大姐姐向来最是疼我,这点小事,她定然会应允。
况且抱琴久在宫中,眼界颇高,寻常银钱怕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我早打算好了,挑几样稀罕物件,再配上宫里时下正兴的料子,一并给带过去。
也算聊表心意,不显得咱们失了礼数,也好叫抱琴尽心尽力。”
这边话音刚落,惜春本就竖着耳朵听得入神,此刻更是顾不上作画了,莲步轻移,小跑着到赵姨娘身边坐下。
双手托腮,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脑袋微微一歪,满是疑惑地看向贾环,脆生生问道:
“环哥哥,我可从未听闻,有臣子成亲还给陛下、太上皇递帖子的事儿呢。
他二位日理万机,当真会理会咱们这等家常俗事?
莫不是你哄着姨娘开心,随口一说的吧?”
贾环嘴角噙笑,抬手轻弹了下惜春的脑门,佯装嗔怪,而后双手抱在胸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四妹妹,你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自然也没指望陛下和太上皇能拨冗亲临。
不过是递个帖子,把咱们这份心意稳稳当当地送到罢了。
再者说,你且细想想,像陛下和太上皇这般尊贵体面的人。
但凡收了我的帖子,于情于理,想来贺礼自是不会少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咱们礼数周全了,人家自会有所表示。”
正说着,探春恰似一阵风般,自门外款步而入。
只见她莲步轻移,手中纨扇轻摇,仪态万千,径直走到近前。
拿那纨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贾环肩头,似笑非笑,嘴角噙着一抹嗔怪之意,开口说道:
“好你个环儿,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叫我费这老些心力替你写帖子。
敢情你在这儿憋着坏呢,一门心思琢磨着去宫里‘打秋风’!
你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咱们侯府眼皮子浅,失了大家风范。”
说罢,她款摆裙摆,挨着惜春优雅地坐下,将一叠写好的帖子递给贾环。
又端起桌上茶盏,轻抿一口润了润喉,抬眸瞥向贾环,继而说道:
“虽说你如今封侯拜相,在朝堂也算有了名号,可到底行事也得有些分寸。
递帖子这事儿,须得郑重万分,万不可失了礼数,落人口实。
你当宫里是咱家后院,随意就能伸手要赏?
万一触了霉头,得罪了上头,往后可有你好受的。”
贾环笑嘻嘻接过帖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不吝夸赞:
“三姐姐这字,写得愈发劲道好看了,笔锋凌厉又不失婉约,旁人怕是临摹都学不来。”
说完,又重新拿出两张新的帖子递给探春,面不改色道:
“你在这儿教我做事呢?
你且去打听打听,除了世袭的,谁能在我这般年纪就凭自己本事封侯的?
官场上的门道,我心里有数,你少在我这儿纸上谈兵。
劳烦三姐姐,再替我写两张。”
探春也不恼,只是从容地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笔,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轻声问道:
“你还要请谁?”
贾环得意一笑,眉梢高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自然是戴权和那夏守忠,这些个太监,平日里仗着几分权势,在宫里宫外捞得盆满钵满,一个个肥的流油,不宰一顿岂不可惜!
尤其那夏守忠,平日里打着大姐姐的名头,没少去西府里打秋风、敲竹杠,这回我成婚,他少不得得出份厚礼,权当是还账了。”
堂内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似是在问:这也行?
探春瞧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微微摇头,轻叹一声,也就提笔蘸墨。
心里虽暗叹贾环行事大胆,却也知晓他如今有拿捏这些人的底气,笔下刷刷几下,便又写就两张帖子。
写罢,把帖子往贾环跟前一推,似嗔似怨道:
“你呀,往后行事可得留些后手,别一味莽撞。
虽说他们往日确有不妥,可到底在宫里有些权势,拿捏不好分寸,惹急了反咬一口,也是个麻烦。”
贾环敷衍地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我记得我还有个太子少保的虚衔,你们说要不要也给太子殿下写一张?
虽说我还从未与太子殿下见过面,但如今我封侯拜相,婚讯传出去,于情于理,递份帖子也算周全礼数。
听说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常年在府中静养,想来是不便来参加我的婚礼。
不过像他这般的体贴身份,人不来,想必贺礼自是不会少的……你们说是与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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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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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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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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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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