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向来讲求信义,既已应允“大漂亮”为其寻觅几匹“大英俊”,便决无食言之理。
当下马厩之中,尽是些名贵战马,或自宝箱开启所得,或蒙皇帝、太上皇恩赐而来。
贾环待“大漂亮”犹如掌上明珠,特为其辟出一间极为宽敞华丽的马厩,其间洗马区、草料房、鞍具室、更衣室、仓库等一应俱全,各类附属设施应有尽有。
更有两名健壮仆妇,专职照料“大漂亮”的饮食起居,日夜不敢有怠。
缘由上次出征之际,贾环嫌府内五十名老兵年迈而未予携往,致使那些老兵自觉颜面无光。
故而他们将家眷悉皆迁至宁荣街安置妥当,又将家中成年男子聚拢一处,每日勤加操练,唯盼来次出征之时,能于贾环麾下效命。
这两名仆妇,便是众家眷里精熟马性之人,遂被遣至园中,为贾环管护马匹。
二人见贾环前来,赶忙前去取那马具。
其间一名仆妇,瞥见贾环与湘云欲探“大漂亮”,遂于临行之际,轻声道:“家主,此刻入内,恐有不便。”
贾环与湘云闻之,皆感莫名,相顾莞尔,未作他想,径直步入马棚之内。
“呀!”
“哎呀!”
二人惊呼出声,急急退将出来,然其神情各异。
湘云双颊绯红,羞怯之意尽显;贾环则切齿有声,仿若自家悉心呵护的珍物遭人肆意践踏,满心皆是愤懑不平。
湘云以肘轻触贾环,嗔怪道:“你这马儿,竟似你一般,全无半分端庄模样,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令人赧颜之事。”
贾环气得于原地往复踱步,痛心疾首而言:“我素日里对‘大漂亮’百般呵护,本欲为其觅些良伴,岂料它恁般性急,真真气煞我也!
马棚之中,名贵马匹众多,怎料它竟相中那等劣等黄毛,实乃有眼无珠!”
湘云见他这般模样,忍俊不禁,扑哧一笑道:“莫不是你瞧错了,那匹马儿分明是黑色的,瞧着亦颇具威武之姿。
想是‘大漂亮’真心喜爱,你且莫要恼了。
这马之姻缘,恰似人之婚配,皆为天定,强求不得,它自个儿个儿情投意合,亦是一段缘分。”
言罢,史湘云双眸灵动,笑意盈盈。
“你且思量,它于这马厩之中,虽有你我悉心照料,然终缺一位知心伴侣。
如今它既已寻得,你我理当为其欣喜,切莫因之伤了自身元气。”
语毕,史湘云又不禁咯咯笑个不停,遂踮起脚尖,轻吻贾环一下,以作抚慰。
贾环心下暗道,“黄毛”在此处乃是名词,然不便与她详加解释。
见“大漂亮”今日不得闲暇,贾环无奈,只得吩咐那两名仆妇另择两匹温顺骏马。
待二人牵马行至马场,贾环飞身上马,见湘云久立不动,遂疑道:“既言比赛,缘何伫立不前,莫非是知道赢我不得,想要先行认输了?”
史湘云小嘴一撇,说道:“我本欲驰骋一番,岂料此马如此高大,我竟不知如何乘骑。
往昔但见他人骑马威风凛凛,轮到自家,却成了呆子。”
言罢,粉面微微泛红,羞赧懊恼之色交织于面。
“你且休要取笑于我,速为我设法才是。”
言毕,手中帕子轻拂贾环马腿一下。
原是个不会骑马却欲逞强之人,贾环强抑笑意,俯身轻轻将她提起。
湘云但觉身躯一轻,便被贾环稳稳置于身前马背之上。
她心内一阵慌乱,又杂糅些许羞涩与欣喜,不由自主地偎入贾环怀中。
“环哥儿,你可要抱紧些,若使我坠马,定不轻饶于你!
哼,虽说我不善骑术,然若不慎跌伤,我这脾性发作起来,恐你亦难以招架。”
史湘云嘴上虽这般言语,身子却往贾环怀中又凑近少许,面上笑意难掩。
贾环双臂环住湘云,嗅着她发间缕缕清香,情难自禁,遂低头于她脖颈处轻轻一吻。
湘云娇躯微颤,然并未闪避,只是挠了挠贾环的手心。
“环哥儿,于马上可莫要这般轻薄,若教旁人瞧见,可真真羞死个人。”
史湘云娇嗔而言,然其声中并无多少恼意,反倒隐有一丝甜蜜羞涩。
“你且先带我绕行一圈,让我亦尝尝这骑马飞驰的快意。
似我这般颇具天赋之人,或许几圈之后,便能自行骑乘。
待那时,你我再行比试一场,定要将你比下去,好教世人知晓,我枕霞旧友,相较你这万人敌,亦不遑多让。”
贾环轻笑应诺,双腿轻夹马腹,骏马昂首嘶鸣,撒开四蹄,于马场之上疾驰而去。
疾风呼啸而过,湘云发丝肆意飘舞,她兴奋难抑,双手肆意挥舞,娇声喝道:“且看我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贾环见她这般肆意模样,赶忙搂紧了她,低声道:“你这疯丫头,若不慎坠马,可不是玩笑之事。”
湘云浑不在意,依旧沉醉于这风驰电掣的畅快之感,口中念念有词:“我若身为男儿,定要于沙场上纵横驰骋,建功立业,方觉快意。”
俄顷,一圈既毕,贾环缓缓勒住缰绳,骏马渐次停歇。
湘云却仍觉意犹未尽,叫嚷道:“环哥儿,再跑一圈,这般畅爽之事,怎可轻易作罢。”
贾环无奈摇头,终究依了她,再度催马前行。
此回,他放缓了些许速度,以便湘云能更安然地畅享驰骋之乐。
湘云倚于他怀中,笑声清脆悦耳,仿若银铃。
秋风拂过二人面庞,将湘云的发丝吹向贾环。
贾环但觉那发丝仿若有灵,轻轻于他脸颊摩挲,丝丝痒意袭来,令他心湖泛起涟漪,遂将环住湘云腰肢之手微微上移。m.χIùmЬ.CǒM
湘云似有察觉,娇躯微微扭动,然并未言语。
待贾环得寸进尺,欲偷香窃玉,于她脸颊轻轻一啄,湘云方似自美梦中惊醒,将他的手捉回,重置于腰间,嗔怪道:
“环哥儿,你若再这般顽皮,我便告知老太太去,教她重重罚你,看你还敢如此肆意妄为。
哼,我虽与你亲近,却亦容不得你这般得寸进尺。”
史湘云粉面含嗔,然其目中并无多少真怒。
贾环讪讪而笑,瞧着她因羞赧而愈显白里透红的面庞,心中愈觉怜爱。
竟厚着脸皮,将头前伸,轻衔住她的唇瓣。
湘云微微后仰,令他下巴抵于自己肩头,遂微微侧身,与他回吻。
宝箱内开出的马儿颇具灵性,见背上二人这般亲昵模样。
仿若通了人性一般,遂轻轻放缓了脚步,唯恐惊扰了这对有情人,亦生怕二人有所闪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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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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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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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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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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