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与忠顺亲王相携而至,欲入那相邻的雅间。
方至门前,忠顺亲王忽止贾环,笑道:“我已邀了西宁郡王前来,他寻得几个新鲜的西域舞娘,皆是那未开脸的雏儿,模样儿生得极俏,你可愿同去赏玩一番?”
贾环眼角余光早瞥见雅间内晴雯所着绣鞋一角,忙正了神色,肃然道:“王爷且莫再提此等事,我贾环素性只爱雅正之事,此等艳舞之邀,实难从命。”
忠顺亲王见状,不禁一怔,心下疑窦丛生,忙扭头往后瞧了一眼,却未见有何异样,遂又哈哈笑道:“贾环,你这是在谁跟前装模作样呢?”
贾环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王爷,此等轻浮之风,实不可长,何况你我皆为有身份之人,当为众人表率,不可肆意妄为。”
忠顺亲王听了,只撇了撇嘴,满不在乎道:“罢了罢了,你既不愿,我也不强求。
只可惜了那几个舞娘,身姿似那风中弱柳,摇曳生姿,本想着与你一同领略那异域风情之妙。”
言罢,便要转身踏入自己的雅间。
贾环忍不住伸头往他那雅间内匆匆一望,咂嘴叹道:
“哟,这穿得可真是单薄,秋风渐凉,也不怕冻着了身子。”www.xiumb.com
晴雯本躲在门后,欲待贾环进来时吓他一吓,不想等了许久,贾环仍未入内,心中恼怒,便自行现身出来,嘟着嘴嗔怪道:
“爷,您这是在和谁说话呢?怎的还不进来?”
贾环干笑了两声,忙拉着晴雯进了雅间,低声道:“还能有谁,忠顺亲王呗。
他定要拉我去看什么扭腰摆臀的西域美人儿,我好说歹说才推脱了。”
晴雯轻哼了一声,啐道:“那王爷真真不是个正经人物,整日里就想着这些污糟事儿。
爷您也是,何苦与他白费这些口舌,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说着,便拉着贾环在榻上坐下,又道:“爷,您且在此安坐,我给您斟茶来。
这拍卖会乱哄哄的,有甚趣味,哪比得上在自个儿屋里自在逍遥。”
贾环笑着打趣道:“你这小蹄子,方才躲在门后,可是存了心要吓我?”
晴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哼,谁有那闲心思吓您,我不过是惦记着爷您怎的还不进来,莫不是被那王爷给勾了魂儿去。”
贾环一把拉她坐到腿上,故意逗她道:“我瞧你对那王爷好似颇有怨言,他可就在隔壁,要不我将他唤来,你且替我好好数落他一番,也出出你心中这口恶气?”
晴雯一听,吓得忙往贾环怀里缩,扭捏道:“爷可莫要拿我打趣了,我虽是个丫鬟,却也知晓那忠顺亲王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我不过是为爷您觉着不值,好好的一个清白之人,何必总和他在这些腌臜事儿上纠缠不清。
我若真去骂了他,怕是明日就被扔到那荒郊野外喂了野狼,我可没那胆量。”
贾环被她这话逗得哈哈大笑。
贾环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问道:“香菱那丫头跑哪儿去了?”
晴雯笑道:“她呀,就是个实心眼的傻姑娘,瞧见好物便挪不开步,买得太多,银钱不够了,坐马车回去取钱了。”
贾环听了,也觉好笑,又瞧晴雯只买了几样小首饰,心中已是明了。
香菱有娘在府里,又因她生性纯善温和,见人总是未语先笑,那笑容恰似春日暖阳,暖人心扉,任谁见了都生不出厌烦之心。
且她心灵手巧,常帮着众人做些女红针线之事,或是将自己偶然得来的小玩意儿分享与众人,一来二去,众人皆把她当作贴心姐妹一般看待。
若是谁心中有了烦心事,也都愿意找香菱倾诉衷肠,她总是静静聆听,适时地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儿,那轻柔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能润人心田。
而晴雯虽模样儿生得俊俏,性格却极为爽利泼辣,心里头藏不住事儿,嘴巴又不饶人。
她待贾环自是一片真心实意,可在旁人眼中,她那火爆脾气难免会得罪于人。
她不像香菱那般有诸多耐心去周旋于众人之间,若是瞧着某事或某人不顺眼,定会直言不讳,那言辞犀利得好似一把利刃,能刺得人下不来台。
故而在府里,真正能与她知心相交的不过寥寥数人,大多只是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却对她的锋芒有所忌惮。
但晴雯对此仿若浑然不觉,在她心中,唯有贾环的喜怒哀乐才是至关重要之事,旁人的看法,于她而言,不过是那过眼即逝的云烟,风一吹便散了。
自那唯一的亲戚多浑虫去了之后,在这世间,晴雯便只剩贾环这一个亲人了。
“咚~”
一声锣响,仿若惊雷乍起,将贾环的思绪拉回了此处。
但见一个身着紧身旗袍的妙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上台来,那婀娜身姿引得台下口哨声此起彼伏。
贾环抬眼往台上一望,不禁吃了一惊,这女子竟是忠顺亲王先前搂在怀中的那个西域女子,再听旁人言语,原来她竟是这拍卖会的管事。
这女子好似早已习惯了这般场合,脸上始终带着那迷人且得体的微笑,用那带着独特西域韵味的口音,说了一番欢迎之辞后。
又朝着楼上三间开窗的雅间郑重行了一礼,启唇道:
“今日承蒙诸位贵人莅临,小女子倍感荣幸之至。
首当向那尊贵无比的忠顺亲王殿下致以诚挚敬意,殿下向来对这拍卖会眷顾有加,鼎力支持。
诸多奇珍异宝方能汇聚于此,殿下之高瞻远瞩与豪爽大度,实乃我等楷模,众人皆当敬仰。”
言罢,微微欠身。
“再者,西宁郡王殿下亦是这拍卖会不可或缺之贵客,郡王殿下那高雅之品味与不凡之气度,为这拍卖会增色不少。
每一次出价竞价,皆彰显出郡王殿下对宝物独特之鉴赏力与那炽热之喜爱之情,令众人皆赞叹不已。”
其声音清脆婉转,恰似那夜莺啼鸣,悦耳动听。
“尚有那威名远扬、战功赫赫的冠军侯,侯爷横扫漠北,英名震于四方。
今日大驾光临,无疑是为这拍卖会添上了一抹雄浑豪迈之气。
侯爷的英名与威望,令四方皆敬仰拜服,于此地,亦让我等深感荣耀与安心。”
说罢,再次深深行礼。
这西域女子一番介绍,台下众人忙收起了脸上那轻佻之色,纷纷朝着楼上跪拜行礼。
众人所拜者,自是忠顺亲王,这满场之中,也就贾环敢在忠顺亲王面前不拘泥于那繁文缛节。
若是当真依着规矩来,每次相见,贾环都得向忠顺亲王恭敬叩首才是。
俄顷,隔壁忠顺亲王传下话来,令众人平身,那拍卖会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哇!”
第一件物品被端上台时,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惊叹之声。
却并非是这件物品有多么稀奇罕见,而是那端着物品上台的女侍者穿着打扮实在是大胆非常。
同样是旗袍,却裁剪得极为贴身,将那女子的身材曲线勾勒得仿若那工笔细描之画卷,淋漓尽致。
裙摆开叉极高,随着她的莲步轻移,那白皙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恰似一朵盛开于暗夜之中的妖冶花朵,散发着诱人之魅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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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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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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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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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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