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灯火照耀下,盘湖在夜色中波光粼粼。
黑暗笼罩下,人们心头像是被什么牵动。
猛然间,远处的夜色中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夜晚的静谧放大了每一个细小的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骚乱,让整个盘湖区域都不由得为之颤抖。
“啥事儿啊这是?”
“外头咋回事?”
在盘湖旁一处府内,一位中年汉子,穿着单薄的内衣,踢拉着鞋就冲出了屋子。
管家和仆人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动,纷纷聚到了主人房门外。
“老爷……老爷……”
“大事不妙……”
中年汉子面色铁青,几步上前,恶狠狠的看着慌忙跑来的管家。
“你个饭桶,说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家吓得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回答。
“老爷,是乡下泥腿子们。他们正朝盘湖这边冲来呢。”
“泥腿子冲过来了?”
男子皱起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猛地一震,瞪圆了眼睛,扫视着周围仆人们。
“泥腿子们攻来了。”
他双手颤抖,挥手示意众人即刻前往前院。
“走。去看看情况。叫府上所有人起床,拿好家伙,今天咱们就得瞧瞧,这些泥腿子能翻得了天不成。”
仆人们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成为牺牲品。
但见主家如此坚决,也只能硬着头皮随行。
到了府外,家眷和仆人们都已握紧棍棒,更有甚者,提着明晃晃的刀。
盘湖。
黑夜里燃起无数火把,照亮了夜空,却也让人影幢幢。
“打倒盘湖庄。”
“翻身做主人。”
“推倒盘湖庄,自种田,自收粮。”
“砸了盘湖庄,吃饱肚子,娶美娇娘。”
……
黑夜里,愤怒的呼喊此起彼伏,声势浩大如怒涛。
远处,朱高炽紧握双拳,目光锁定在那些涌向盘湖庄的火光上。
“百姓还是不够多,大多是咱们自己人。”
“这样还不够。”
朱允熥站在夜风中,缓缓抬手向前虚握。
“民众在等待,等咱们行动。”
“他们的愤怒潜藏着,必须激发出这份怒火。”
言罢,他向一侧的朱尚炳微微点头。
朱尚炳立即夺过一旁侍卫的号角。
夜色中的开封府平原上,号角声骤然响起。
“咣。”
盘湖庄,一个破败的小村庄里传出了金属坠地的声响。
这本就破旧的村落,因黄河决堤的肆虐,更显得满目疮痍。
若非村民们的生活用品还散落在庭院里,人们恐怕会以为这里是一片废墟。
随着这第一声响起,整个村庄似乎响应般,各种声响接二连三地爆发。
直至金属落地的噪音消停。
村庄外的夜色中,一阵悠远的号角声缓缓飘来。
一群换上平民服装的羽林卫士兵彼此对望一眼,默默颔首。
“盘湖庄尽是土豪劣绅。”
“咱们要翻身做主人。”
口号响亮,震撼了整个村落,就连守护村庄的狗儿也被吓得蜷缩在角落,不敢吠叫。
然而,除了羽林右卫士兵们反复的呼喊,村里再无其他动静。
夜色深处,那悠长的号角声突然变得急切,音调尖锐了几分。
羽林卫们的神色一凛,口号随之改变。m.χIùmЬ.CǒM
“出事了。”
“有人死了。”
“盘湖庄那边动手了。”
“死人了啊……”
士兵们不停呼喊,随后悄然隐入夜幕之中。
而此时,同样情景在一处处环绕盘湖庄的村庄中上演。
只是反应都差不多。
仿佛那些明明有人居住的村庄,一夜之间成了荒无人烟的废墟。
然而,变化正在悄悄发生。
咚!
一间围墙已半塌的院子中,一扇小窗后忽地亮起油灯的光晕。
紧接着,一盏又一盏灯光相继点亮,犹如夜空中繁星。
吱呀!
朽门打开,将更多光亮泄向院中。
蓦地,一道黑影步入院落。
那是一个已穿戴整齐的村民,裤脚还有河岸劳作的泥渍。
他走向院中发声的地方,俯身拾起了一把刀。
“有刀。”
隔壁院里传出低语。
他转头,见整个村的人都起身出门,汇入夜色。
夜幕下,有惊喜之声响起。
“是太孙派人送来的。”
“我今天在河边做工时,亲眼见太孙带人来了。”
村里,喧嚣渐起,但人人面露迟疑。
就在村外,那些似乎已离开的羽林右卫士兵,又悄无声息地返回。
一处围墙边,一个士兵抬头高声道。
“必是太孙遇事缠身,故让我们自救。”
“盘湖庄行凶,抓出真凶,交予太孙,太孙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其他士兵再次齐声呐喊。
“捣了盘湖庄,自己做主人。”
“捣了盘湖庄,自己做主人。”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手握刀枪的村民们也开始呼应,淹没了那些官兵的嘈杂。
最后,羽林军卫士们悄无声息地撤退了。
村里那些手握刀枪的乡亲们,也一个个走出家门。
在璀璨星空的映照下,向盘湖庄迈出探索的步伐。
至于那些没拿刀枪的村民,也纷纷拾起了院里的锄头等各种工具。
民众涌动起来。
……
盘湖庄内。
西边丹河县到东边开封府城的显赫家族,此刻个个惊愕不已。
一家家主手里紧握着一把刀,惊讶地望向府门外,远处夜幕中止步的民众队伍。
朝廷不管制刀枪,唯独禁止强弩等凶器。
原先,这位家主已下定决心,只要这些乡巴佬敢靠近家门口,便杀鸡儆猴,好让他们明白,在盘湖庄这一带,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可如今呢?
一群拿着火把,一路高呼的乡民,居然在夜色中远远停下了脚步。
家主竖耳细听,面色突变。
那些乡巴佬居然朝着虚空喊叫,都是要杀人的言论。
这些人并非寻常乡民。
家主脸色骤变。
正欲采取行动,可夜色中的一群人,忽然四散奔逃。
奔逃。
思量许久,他觉得这个词最贴切。
砰!
府里的管事还没发现不寻常,眼看着人群像退潮般散去,这才腿软,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面上。
“总算是散了,总算是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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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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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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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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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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