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想玩真的,咱们就给他备上一份厚礼。”
吕文滨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连忙忙乱地双手捧起杯,一饮而尽。
虞星阑淡淡道:“开封府的推官……祥符县县令……县丞,典吏一共21人,这会儿全在开封府衙门里。”
吕文滨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试图举起酒壶斟酒,却屡次失败。
最终,吕文滨闷哼一声,将酒杯一扫,双手紧紧环抱酒壶,猛地昂头灌入口中。
他已隐约预感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朱允熥踏入开封城门后,将有什么样的厚礼等待着他。
虞星阑见吕文滨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挂着笑,目光仍旧淡然地转向窗外。
“今晚开封府要是暗淡无光,如何迎接太孙的大驾呢?”
……
开封府衙内,夜晚寂寂无声。
从府衙大门到后院,零星的灯光稀疏地点缀其间,光线黯淡,仅能勉强照明道路,让人辨清方向。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踏入府衙,跟随那些黯淡烛光,毅然决然步入后院高墙深宅。
直到21人悉数到齐。
在夜色的掩护下,这21人彼此间无需多言,只是默默颔首示意。
随着最后一位的抵达。
早些时候抵达的开封府推官,面容冷静地仰望着身后巍峨的高楼。
这高楼是西门越泽主政开封府后兴建的。
耗时三年竣工。
楼成之后,唯有登楼者,才被视为真正的开封府人。
今夜,西门越泽并未现身于此,
但每个人都清楚,西门越泽正于某个角落注视着这一切。
“大伙儿想想咱当差这些年,各自都干了些什么?”
“说到头,谁也不想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可活在世上,总得为家里谋点福利,别反过来拖累家人。”
“只要今儿把这事办成了,咱们家小自有上面的大人物照应着。”
“太孙快到城里了,储学海留的那些玩意儿就在这儿。朱太孙可不是平白无故跑开封来的,轻重缓急,大伙儿心里都有数。”
暗夜里,开封府的一位推官缓缓道来。
四周20人,个个静默无声。
沉默持续许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老子活够本了。这些年,挣了不少。”
开封府的知事低吼道。
无人责备,也无人应和。
推官微微颔首:“看来大家心里都清楚,生死不过一瞬。”
黑暗中,他逐一拿出绳索,交到众人手里。
所有人紧握绳索。
推官轻叹一声,留给自己一根绳,回头扫视众人,毅然迈向不远处高楼旁的走廊下。
绳索高高抛起,穿越走廊的横梁,两端牢牢绑在一起,系上死结。
随着推官的举动。
剩下的20人,一个接一个坚定迈向走廊下。
21根生死绳,齐刷刷地悬在走廊之下。
推官环顾左右:“信都带好了吧?别怕,咱们不死,死的就是满门九族,就是整个开封府的名声。”
“死就死呗,认了。”
开封府知事终究崩溃,双手拽紧绳子,一使劲,脑袋顺势滑入绳套。
黑暗中,传来沉闷的一声。
走廊下,推官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他高声喊道:“兄弟们,上路吧。”
黑暗里,开封府衙高墙院落中的走廊下,响起了一阵阵沉重的声响。
最终,一具具身躯,在廊下摇晃着。
推官闭上眼,猛地一跃,也将自己的头颅送入了绳套。
刹那间,高墙院内一片死寂。
不知何时,府衙外的开封城,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锣鼓声也随之响起。
就在这一刻,黑黢黢的深宅大院里,不知哪个角落蹦出了点点星火。
那火苗子,快得跟闪电似的。
一眨眼的工夫,就从屋檐下窜起来,风助火势,三年心血筑成的高楼,眨眼间就被熊熊烈焰紧紧抱住。m.χIùmЬ.CǒM
火舌在夜风中哀嚎,轰隆声响不停地从楼里往外冒。
风渐渐狂野,哀嚎升级成了怒吼,火光被拽得直往上蹿,好像要冲破天际。
这一系列变化太快。
半个开封城亮如白日。
城中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从梦乡拽回现实。
今宵的开封,一座高楼照亮了半座城。
刚率领一干随员和兵马进城的朱允熥,猛地一拽马缰,身下的战马戛然而止。
马蹄高扬,嘶鸣声响彻云霄。
锦衣卫们飞骑从队伍尾部奔腾而出,赶到前头,瞬间布阵。
紧急从陈留县调来随行的千名羽林右卫士卒,纷纷抽刀,涌入街道两侧的巷弄中。
转眼间,一条严密的防线在开封府的主街上铺展开来。
“开封府太放肆了。”
朱高炽同样紧握马缰,圆睁双目,死死盯着那栋冲天的火柱,满脸怒意,嘶哑着嗓子低吼。
朱尚炳已抽出横跨马背的长枪,直指地面:“他们是想毁灭什么证据吗?”
不容他人回应。
朱尚炳已是厉声喝道:“锦衣卫,羽林卫的勇士们。”
“随我攻入开封府衙门。”
秦王世子的战斗号令,响彻整个开封府城。
“遵命。”
军士们迅速调整阵型,更多的战马涌向前方。
朱允熥脸色铁青。
变成火柱的高楼,在他的瞳仁中闪烁。
朱允熥的胸膛剧烈起伏,一次接着一次。
朱高炽跟朱尚炳二人已转头注视着他,等候最终指令。
朱允熥轻叹一声,但眉心的跳动怎么也平复不了。
半晌,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收刀入鞘,封锁开封府城门。”
“本宫要亲自去看一看。”
“看这火还能烧多久。”
朱尚炳心头泛起困惑,脸上挂起了个大问号。
照理讲,这会儿他们应当是挥师前进,一举扫清开封府里那些官员。
而不是如此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就打算收场。
满腹疑惑的朱尚炳,望向那些锦衣卫跟羽林卫将领。
“遵太孙令,羽林卫分队前往开封府各城门,谁敢硬闯,锦衣卫就地拿下。”
依着朱允熥的部署,一队队羽林卫士跟多批锦衣卫向开封府各个城门进发。
朱尚炳眉头锁得更紧,感觉这还不够。
他转向剩下的将领们。
“锦衣卫领头把开封府衙给我团团围住,一只蚊子也不许飞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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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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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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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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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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