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犯人越狱,锦衣卫全体听令,立刻捉拿!”
“胆敢反抗者,立刻格杀,生死不论!”
刘远一声令下,身边那些如饿虎恶狼般的锦衣卫,便迅速抽出腰间绣春刀,将刚从诏狱迈出的几十名读书人团团包围。
“我们是被你们释放的!”
“我们不服!”
“锦衣卫难不成要滥杀无辜吗?”
有几个怒火中烧的学子,面对着四周的锦衣卫,大声质问。
刘远面沉如水:“锦衣卫行事向来讲规矩,时辰未到,就算是阎王爷来,也休想动你们分毫。你们竟敢私自越狱,等同叛逆,再敢胡闹,格杀勿论!”
“杀!”
一群锦衣卫缇骑,杀气凛然。
学子们自然心有不甘,感觉这是锦衣卫在故意戏耍他们。
“你们这些锦衣卫,视人命如草芥,罔顾王法,今天我们就非要出去不可,你们这些走狗奴婢,又能怎……”
砰!
刘千户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大步上前,一刀狠狠地抽在那人胸前。
那学子平日养尊处优,除了前不久挨了10板子,哪受过这种苦,当下痛得双手紧捂胸口,倒在地上。
周围的锦衣卫步步紧逼。
一众读书人,望着锦衣卫那不容置疑的架势,确信这不是什么戏码,而是动了真格的,只能返回诏狱。
不久,诏狱深处就隐约传来了老吏们的呼冤声。
几声凄厉的哀嚎接踵而至。
石伟毅躲在屋檐的阴影下,悄然间屏息静气。
刘远面如寒铁,大步流星走在前头,身后紧随着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抬着已无声息的董立轩。
此时,槐树院外围,更多锦衣卫快马加鞭赶到现场。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率先抵达。
他眼神狐疑地在刘远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地上静静躺着的董立轩。
蒋瓛的面色逐渐凝重,眉头紧锁。
挥手之间,数名锦衣卫小跑上前,围在董立轩四周,仔细检查其状况。
刘远立刻趋前,拱手施礼,对蒋瓛汇报道:“报告指挥使,今日诏狱突发事变,囚犯趁吏目用餐空隙,企图越狱,幸得卑职及时阻止,所有囚犯均已被重新收监。”
“然而,举人董立轩在混乱中遭囚犯私刑,不幸遇难。卑职监管不力,甘愿受罚。”
蒋瓛的脸色越发阴沉,紧盯着刘远,沉默良久。
此时,那几个检查董立轩的官员,轻轻卷起死者的手袖,先是惊呼,随后细致检查体肤。
接着,其中一人上前向蒋瓛汇报。
“回禀指挥使,刘千户所述属实。董立轩确系遭受诏狱内囚犯暴力致死,体表发现多处淤青及内伤迹象。”
蒋瓛拧眉,继而无奈吩咐道:“把尸体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刘远。
刘远面色一紧,连忙拱手:“属下失职,赶到时已迟。只能处置了那几个因酗酒误事的下属。”
蒋瓛深深叹了口气:“罢了,看样子今天我是没法放过那些学子了。毕竟出了人命,但刘千户今天能阻拦企图越狱的囚犯,也算大功一件。”
刘远低头自责不已。
蒋瓛摆摆手,转身背对着众人:“我得留在锦衣卫指挥所,你速去宫中禀报此事。”
蒋瓛的身影从槐树院中消失,脸上的表情复杂,不足为外人言。
府中的同知、镇抚、千户等一干人等也相继散去。
只剩下一群锦衣卫涌入诏狱,不论牢房是如何被打开的,也不管那些学子是否真的有本事撬开铁栏。
如今诏狱内出了人命,而且是与那些学子对立之人,这让锦衣卫衙门不得不提高警惕。
人命关天,这已非锦衣卫所能擅自决断。
衙门向来标榜公正,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名声,不能因此毁于一旦。
刘远也离去了,遵照指挥使的命令,匆匆入宫报告情况。
被打死的董立轩遗体,由刘远手下的人覆上一块白布,抬出衙门。
安置在板车上,送往城外安葬。
要是留点心,就能瞧见那人是早先跟着刘千户从东宫进锦衣卫的前羽林军兄弟。
锦衣卫府那档子事儿,这回是捂不住了,也不会捂。
没多久,心学学子董立轩出狱前,被上千名理学学子打没气的事,传到应天城里每个有心人的耳朵里。
气氛变得微妙,像是暴雨将至。
洪武25年恩科会试明天就开始了,人命案子只好先按下不提。
等金榜题名时,想必这些恩怨是非会一股脑儿爆发,两边免不了一番较量。
应天城外。
神烈山东边,多的是坟茔之地。
山顶上是孝陵,谁都不敢打那主意,那是皇家的地界。
如今安眠着孝慈皇后,往后或许还会成为帝王的归宿。
权势滔天的人物,也不敢破坏神烈山的龙脉风水。
不过,紧挨着神烈山东麓,借一借皇家的风水光晕,把家中先祖安葬此地,倒不失为一种可行之策。
皇上对于天下人的最终归宿,还算得上心慈。
无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神烈山东边的山脚下,总有一席之地让你安息。
如此一来,神烈山那面朝东的山坡上,就多了不少王公贵族的陵寝。
而那些风水不佳的角落,则成了普通士绅和平民的长眠之所。Χiυmъ.cοΜ
时间久了,某些实在不怎么吉利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成了无人问津的乱葬岗。
眼下秋收已结束,应天府周边的田野一片萧瑟,放眼望去尽是荒凉。
一条无名小河绕林而过,河边树木环绕。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这里阴气逼人,寻常人不愿靠近。
跨过河,便是一片低洼地,庄稼难以生长,杂草丛生,密密麻麻。
脚一踏便是黑泥四溅,恶臭扑鼻,夹杂着一股子难闻的骚味。
在这片枯草丛中,一座座小土丘肆意而突兀地冒出。
时不时有盘旋于空中的乌鸦猛然俯冲,企图从土丘上叼走几只肥虫。
暗卫周豪悄悄把马拴在树林里,轻手轻脚地摸到河边一处茂密的茅草丛中。
“什么人?”
一个装扮与周豪相仿的人,突然从另一侧茅草中窜出。
认出是周豪,那人收起刀,“城里那边都处理妥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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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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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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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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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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