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之畔,莺歌燕舞,昼夜不息,乐音袅袅。
穿行中城,跨过石桥。
雨雾迷蒙中,朱允炆独撑一柄油纸伞,面上怒意难掩,毫不遮饰。
在他心中,朱允熥本该命丧东宫,而非如现在般安然无恙。
恶人竟得天庇佑!
明明溺水濒死,却奇迹般重生,令他如骨鲠在喉,难以释怀。
黄子澄老师,竟被流放至遥不可及的北境苦寒之地开平卫。
那里是个怎样的地界呢?
此刻,朱允炆心中豁然开朗,明白了皇爷爷将黄子澄贬谪至开平卫的深意。
这分明是要让亲历东宫学府争执的燕王,在返回北平后,利用手中的兵权,狠狠地教训黄子澄。
为何大明王朝偏要藩王镇守边疆?
难道就不能像前宋一样,把这些皇族藩王软禁在丰饶之所,消磨他们的野望与不羁之心吗?
朱允炆内心愤愤,面容扭曲。
更令他恼火的是朱允熥,不但驱逐了他的老师,还硬拉着他每日出宫,去学那些粗鄙武夫所谓的军事。
一群粗鲁武人的玩意,怎能称为学问?
更让他困惑不解的是,朱允熥凭什么能获得皇爷爷“老朱家麒麟子”的赞誉。
看看刚刚,这家伙竟无耻地与那些武夫将领打得火热,虚伪做作,让人厌恶至极。
将门世家。
“将门,世家……”
思绪至此,朱允炆眼神蓦地黯淡,口中低喃:“可恶的将门世家,皇爷爷已给予他们无上荣耀,连常遇春逝世后都被追封为开平王,他们竟还贪得无厌。”
历史上,手握重兵,犯上作乱,颠覆国家的事件,层出不穷。
朱允炆虽无法一一细数,可他清楚朱允熥有将门世家撑腰。
朱允熥不过是个无能之辈,可一旦有了将门世家的助力,他对自己就威胁巨大。
一念及此,连日来的波折纷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朱允炆的心情变得纷乱如麻,双眸几乎要迸发出熊熊怒火。
“为何还不到地方。”
他低声咆哮,满腔的不耐似要冲破胸膛。
抬头之际,眼前却是一片延绵的楼宇宫殿。
他的左侧,紧贴皇城西墙,矗立着神木厂与大木厂,两处皆是负责皇宫建造的。
转至南向,教坊司与乌蛮驿赫然在目。
教坊司,是汇聚朝廷罪臣家眷、民间自愿卖身女子的风月之地。
乌蛮驿,则是边陲之地百姓进京时的暂栖之所。
继续前行,应天城行人司与会同馆映入眼帘。
行人司位于东城,承担着连接各部司衙门、传递政令的重要角色。
而会同馆,则是接待四方来京官员的驿站。
更远处的东南方,是大明朝诸卫六部的权力中心,各部司衙门林立。
朱允炆并未随太子朱标返回皇宫,而是独行探寻教坊司。
“教坊司新晋花魁秋香,才貌双全,仅凭举手投足间,便足以令人意乱情迷。”m.χIùmЬ.CǒM
那日与朱允熥并肩出宫之时,对方在皇城门下说的话,此刻在他心中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朱允炆心间一阵激荡,他早已非不谙世事的稚子,尤其在这充斥着权力与欲望的深宫中长大,早早就领悟了男女情爱之事。
他面上浮现出一抹渴望的神色。
他向往的是那种隐秘而不为人知的刺激体验。
雨丝蒙蒙中站立,朱允炆感受到体内热血的奔腾,不由自主地轻吟一声,随即加快步伐,迈向不远处的教坊司大门。
“大爷,请进里边儿享受。”
朱允炆的脚步还未抵达教坊司的大门,就有个小厮,连忙撑起伞迎了上来。
小厮凑近朱允炆,脸蛋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大爷您是想听听小曲,还是想私下里找位佳人,共度一段密室柔情?”
听曲嘛,就是大堂里头,与众多客人一同饮酒作乐。
至于那密室柔情嘛,里头的门道可就深了去了。
朱允炆初来乍到这风月地界,眼神里藏着几分生涩,他瞄了眼热情过度的小厮,干脆利落地说:“我找秋香。”
“秋香?”
小厮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笑容又堆满脸:“大爷您可能不晓,秋香现在可是咱教坊司里的……”
顿了顿,小厮没再继续说下去。
秋香是教坊司的头牌花魁,千金难买一笑,更别提朱允炆这种一看便知是城中显赫人家,偷闲出来猎奇的贵公子了。
朱允炆心里那个懊恼,不由呵斥起来:“你这狗腿子,知道我是什么……”
话音未落,朱允炆忽地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地闭上了嘴。
他偷偷瞥了那小厮一眼,生怕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这小厮打小就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自以为看透了朱允炆这类急不可耐的少爷脾性,急忙点头哈腰地说道。
“大爷您随我来,小的保证一切安排得周周到到,绝不让大爷您败兴而归。”
话音落下,小厮便急匆匆拉着朱允炆往教坊司内走去。
踏入教坊司的门槛,朱允炆还来不及细致打量周遭,那机灵的小厮已是一路穿廊过院,领着他迈进了一个小巧雅致的庭院中。
小厮拉着朱允炆停在屋门前,脸上堆满了笑意,“婷姐在咱们教坊司可是声名远播的红人,公子见了定会眼前一亮。”
语毕,他轻敲门扉,“婷姐,这儿有位公子想与您攀谈几句。”
门扉轻启,走出一位年华正当,装扮艳丽,浑身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
朱允炆目光刚一接触,不由自主地往后微撤一步。
这位女子,看年纪已非豆蔻,那硕大柔荑与她身上那份成熟的韵味不谋而合。
一时间,朱允炆的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反观婷姐,却是一脸春风,眼神温柔似水,端详着朱允炆。
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微笑,她朝小厮轻轻摆手:“你下去吧,瞧这公子模样,似乎未经世事。放心,我自是不会让公子此行抱憾。”
言罢,不顾朱允炆内心的微微波动,她顺势拉着朱允炆步入了屋内。
那小厮也是个机敏的,连忙掩上了房门。
转身离开之际,小厮低声轻笑。
“婷姐在教坊司里的手腕可是一等一的老练。”
“真不知那公子,能在婷姐面前撑多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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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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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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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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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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